“同学们如果想考公职的话,可以试试社区关系处,而且据我所知,聘用制度的薪水可不低喔。”聘用与录用其实就是“合同工”,“编制工”的区别。
廉署将来采用聘用制度,就是方便优化人员。
其实何定贤已经从社区关系处的制度里,察觉到该部门是为廉署服务的一个下辖部门。因为廉署是港府第一个采用聘用制度的公署,另,聘用制度由于没有终身保障,十年一续签,工资要比录用制度上浮30%。
正常而言,聘用者工资都该比录用者高,工资倒挂其实是非正常现象。外界传闻港府“高薪养廉”,指的就是多给廉署发工资,让廉署查贪污。实则多出来的一部分就是30%。
同学们琢磨着何生的话,深知以何生的身份,不会同他们讲假话。甚至连今天的场合、今天的话都早有准备,让他们考社区关系处,到底是因为薪水多,还是因为其它的什么?
他们只敢在心里猜测,绝不敢互相讨论,否则光是凭空揣摩恩人的话柄给人捉住,就足够给他们扣“忘恩负义”的帽子,毁掉他们前途,让他们一辈子抬不起头。
这年头教育援助之恩,可不是几句感谢,几个鞠躬就能回报的。因为,他们背后有一整个贫困学生阶级,忘恩负义就是过河拆桥,拆掉后来者的路。如果心里还念着穷人,就该站在恩人身边,不为回报恩情,也得为身后的屋村仔们考虑何定贤虽没与他们见过几次面,更没认他们做干儿子,可他们必须拿出对契爷的尊重相待。
何定贤却没有再跟他们聊太多工作,以他的身份讲一段话足够,学生仔们会记在心里的。随后,他与众人聊了聊生活,眼见夕阳西下,便抬起手表看了一眼,出声道:“时间不早了。”
“明年还要到警署上班,下次再一起打球吧。”他拍拍裤子在草地上站起身,看后生仔们都要起来送他,笑着道:“别送了。”
“志邦。”
“你不是说要当警察?希望明天给警校学生受衔的时候能看见你。”
“阿伟,出国注意安全,有事给季先生打电话。”
车旁。
季正雄戴着眼镜,站在车门前:“何先生,这样利用学生们是不是不太好?”
何定贤靠在后排座椅上,笑了一声,语气淡然道:“我当年只是一个屋村仔的时候,做梦都想有一个人利用我。可大佬连我谁都不知道,想被人利用还得豁出命拼一把。”
“伱觉得那些年轻人能考上大学,是甘于平凡,想过普通人生的人吗?哪一个不是心智坚定,有毅力,有脑子的。该怎么做,他们会自己选。唉,给他们机会说是利用,不给机会说没人关照,我很难做啊。”
季正雄叹出口气,心里对前几批孩子是有点感情的,但明白大老板的话有道理。
可以大老板的层次,随随便便动用点人做政治棋子,既有可能改变某些人一生的命运,也有可能终结一个人的生命!把年轻人卷进去实在太过残酷,可偏偏政治斗争用最多的就是年轻人。不过,在风波中被烧死的人才统一可以称之为耗材,唯有经得起风催雨打,真金火炼,剩下来的社会骨干,有权力享受社会资源。
难道他们小时候不懂得何定贤是怎么样的人,现在长大每天看新闻,找工作,还不知道警队一哥是什么背景?
“志邦,你打算考警察学校还是社区关系处?”王一冲目送一哥的车驶离,转头对着身旁的兄弟问道。年轻人们都在凑在一起,商量着晚上去打边炉,顺便为简奥伟送行。他们不会放过抱何生大腿的机会,也有心互相联络感情,在社会抱团取暖。就算刚刚离开学校一年时间,许多人也都发生了难以言喻的变化。
韩志邦伸出一只手掌摊开,笑着对王一冲道:“阿冲,老规矩咯。”
“行啊。”
王一冲憨厚的脸庞露出奸笑。
二人找背包里翻出一只笔,同时在掌心写字,一起摊开都上面写着“关系处”。王一冲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笑骂道:“当警察,想当警察,训练学校的大门一直开着,也没见你前两年去考。”
“自己考跟何生让考能一样吗?”韩志邦答道:“何生让考什么就考什么,同学们都是这样想的。”
何定贤给他们机会提前让学生仔加入廉署,倒不是一定要用学生仔们掌控廉署,纵然是让他们实现廉署的理念,也比让廉署沦为鬼佬的屠刀要好。
二十多人注定有人会帮他,也许还有人会查他!但他一点都不畏惧,因为,他不是几个学生仔能够查的动的,反而,他可以为学生仔们保驾护航,让他们为更好的社会环境而努力。
他要保障自己的权力,用的不是几个学生仔,而是警队里的年轻警官。
用年轻人也得分阶梯,布层次,有人为矛、有人为盾。
而他现在要去与老兄弟们一个个摊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