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一剑斩出后,柳若蓝脸色一阵发白,摇摇欲坠,王守哲急忙伸手扶住了她,将生命本源能量源源不断地输入她体内。
而这时候,镇南王也幽幽醒了过来。
看着床边围成一圈的大老,他脸上尽是搞不清状况的茫然和无措:“我……这是?”
听到他开口,众人当即回过神来。
“夏阳小子,你可真是好运道~”百炼真君大松了一口气,拍着他肩膀啧啧称奇,“大家都是在乘坐云鳐飞舟时碰到神武天墟能量爆发,怎么人家能拣到半步仙剑,你却是被魔神残魂附体?”
听着他的话,镇南王的记忆渐渐回归,眼神也从茫然渐渐变得清晰。
他有些后怕地叹了口气:“这可不是运气问题。我们妘氏镇南王一脉修炼的都是金系战体类功法金龙宝典,体内隐性的远古龙血会随着修行的进度逐步开发觉醒,修炼到极致时,可化作强大的金龙战体。”
“而那头魔神残魂,封号叫‘龙血魔神’。当时在场的凌虚境中,它就和我的血脉战体最为契合。要是换做一头赤狱火系的魔神,指不定就冲着你去了。”
百炼真君也被吓了一跳:“那可真是太糟糕了,万一我要是被魔神残魂附体,长出了鳞片和爪子,肯定会被馨儿嫌弃了。”
“炼哥哥你放心。”兰馨王挽住了百炼真君胳膊,笑着甜言蜜语安抚他道,“无论生老病死,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炼哥哥。”
“馨儿,你真好。”百炼真君感动不已。
“炼哥哥,你才是真的好。”
镇南王一阵头皮发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不禁深深后悔起了和他们乘坐同一架飞辇来东乾国的决定。
这一路上,自己就光看这对撒狗粮了,就连现在被魔神残魂侵袭,都要被迫看他们恶心人。
可他偏偏还不敢多嘴。兰馨王可是他妘氏的长辈,百炼真君也是难得的老牌炼器大宗师,哪一个他都惹不起。
他急忙转移注意力,起身向王守哲与柳若蓝行礼道:“两位想必就是王氏大名鼎鼎的的守哲族长和若蓝大妇吧?夏阳拜谢贤亢俪相救之恩。”
先前他看似昏迷,可实际上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只是神魂退守灵台,努力保持着心神清明,不断抵抗着魔神残魂的入侵,周围发生的一切事情,他其实都能觉察到,并有记忆。
“镇南王殿下客气了。”王守哲翩翩行礼,“我与拙荆不过是举手之劳。倒是殿下,意志坚定,居然在魔神残魂的入侵下坚持了这么久,让守哲佩服。”
“守哲,劳烦你再帮夏阳小子看看身体情况。”朝阳王依旧有些担心族内小辈,拜托王守哲道。
“殿下,请。”
王守哲颔首,在争得了镇南王的允许之后,便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一缕生命本源玄气探入了他体内。
这一次,探查十分顺利,再也没有遇到魔神虚影的捣乱。
探查的同时,王守哲又问了几个问题,镇南王皆据实以告。
不多会儿,他便收了玄气道:“殿下的身体已无大碍。”
“无大碍?”
镇南王无语的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魔龙鳞片,以及隐隐变成爪子的双手,完全不能理解。
就这,也能叫无大碍?
他眉心都快拧成疙瘩了:“那我这身体怎么办?这爪子和鳞片,怎么收回去?”
可他话音刚落,那些魔龙鳞片就忽然开始褪化消失,就连蜕变了一半的爪子也在片刻间重新变回了人手。
镇南王愣住,随即蓦然大喜:“好好好!我明白了,原来如此简单。”
他心念再一动,胳膊上便又长出了新的鳞片,双手幻化成了龙爪,连脸庞都开始拉长,逐渐魔龙化。
然后心念再一转,就又很快变幻了回来。
“殿下这是?”王守哲被他弄得头皮发麻,“你的真灵该不会是被魔神残魂给侵袭了吧?”
“并非如此。刚才若蓝仙子那一剑,将龙血魔神的真灵彻底击散了。”镇南王的表情略微有些复杂,“但是龙血魔神的部分记忆、修炼功法、以及它的血脉烙印,全部融合进了我的神魂之中。刚才这种手段,叫做魔体重生术,可根据自身的血脉烙印,将人族或者域外妖魔的躯体重新转化成龙血魔神魔神之躯。”
“不过我自己也是凌虚境修士,自己血脉烙印也十分完整清晰,可以利用魔体重生术再转化回来。”
“这……”朝阳王的眼神复杂难明,“当年神武时期的红莲魔尊都没有做到的事情,竟然被你做到了。”
“红莲魔尊?就是如今魔朝申屠氏的老祖宗吧?”镇南王一脸疑惑,“他也曾被魔神残魂入侵附体过?”
“并非如此。你是被迫附体,而他是试图主动将魔神残魂引入自己紫府灵台之中,进行吞噬融合。”朝阳王的脸上露出一抹忌惮之色,“众所周知,魔朝的红莲真魔经,其中修行核心乃是脱胎自域外妖魔的赤狱火系那一脉。当初红莲魔尊为了创造功法,可是做了很多人神共愤的实验,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后果,因此才被圣皇通缉。”
“后来又有记载,红莲魔尊联合其它魔尊干掉了赤狱火系的一尊魔神,抓住了那魔神神魂,并准备引魔魂入体,将其吞噬融合,以达成即有人族本源真灵,又能拥有赤狱魔神之躯的状态。后来为何没有成功,就不得而知了,也没有详细记载。”
朝阳王活得够久,常年在域外征战不说,身为公主又有翻阅皇族典藏的权限,知道的秘辛自然也多。
“凤威老祖,那我这会不会有啥后遗症啊?”镇南王的脸色有些发虚。
“现在可不好说。”朝阳王蹙眉道,“总之,你最近没事就留在王氏,别乱跑,让守哲给你把把关。”
“是,凤威老祖。”
镇南王自然答应了下来。
他环顾一周后,目光便落到了王珞淼身上,当即上前行礼道:“夏阳多谢珞淼姑娘相救。”
王珞淼也还礼:“我们做航运的,遇到落难者都会相救。殿下勿要太放在心上。”
“其实,我一直都清醒着。”镇南王神色有些复杂。
他可至今还记得王珞淼看到他时脸上的嫌弃。
“……”王珞淼神情略显尴尬,“希望殿下不要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恰恰相反,我认为珞淼姑娘是个真性情的女孩。”镇南王微笑着说道,“而且在我‘昏迷之际’,珞淼姑娘尽力相救,还不惜亲自护送我回王氏,此恩此德,夏阳铭记于心。”
“……”王珞淼无话可说。
她能说,自己之所以这么着急送他救命,完全是看在他身为仙朝封王的身份上,担心他在王氏地盘出事会惹出一堆麻烦吗?
“守哲家主,不知令妹婚配与否?”镇南王忽的瞅向了王守哲,装若无异地询问道。
“暂且……没有。”王守哲眉头微跳。
闻言,镇南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整个人也精神抖擞起来。
他理了理仪表,一脸认真地说道:“守哲家主,你别看我留了胡须,但那是为了彰显出身居高位的威严。实际上,我现在才两千零九十八岁,跟玉灵真君差不多大。我家王妃,已经过世了两百多年。令妹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只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王守哲的脸已经黑了。
他一把拉住了镇南王的胳膊,打断道:“殿下,我适才替你把脉时,发现还有一些魔气残留。”
“守哲家主救我……”镇南王顿时紧张了起来。
“可惜我玄气低微,得靠璃仙帮忙一起治。你随我来。”王守哲说着,不由分说的把他拉到了仙植王璃仙的本体树干下。
随手一掌,在地上打出个大坑,他顺手就把妘夏阳给丢了进去,填上土,只留了一个脑袋在外面。
“这也是治病?”镇南王一脸迷惑,“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有如此治病之法?”
“殿下不信我?”王守哲脸色一沉。
“不不不,我信我信。守哲家主尽管治。”镇南王连连点头,又问,“对了,守哲家主你看我人品咋……”
话还未说完,他连脑袋都被王守哲埋进了土里。
“殿下勿要多话。你身上残留的魔气极为难缠,得用此法拔除七日才能断根。”王守哲沉着脸把话说完,顺便还把土踩了个严实,这才转身朝跟过来的各位大老拱了拱手。
“诸位前辈,这下没事了。你们继续玩,继续嗨。珞淼,你跟我来一趟,我有些话要问你。”
说罢,他提熘着王珞淼就离开了。
大老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守哲的一系列行为,随即纷纷朝那土堆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得~谁都看得出来,王守哲这分明就是恼了,借机折腾他呢。
不过,这也是他活该,谁让他肖想人家妹妹呢?这年龄差得有近两千岁了吧,忒不要脸了。
换他们,多半也不会放过这小子。
左右待在璃仙本体旁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以他凌虚境的体质,就算埋个天荒地老都出不了问题。
几位大老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就默契地丢下镇南王回了小院,重新开始了牌局。
“若蓝,你刚才那一剑……”百炼真君边打牌,边有些发虚地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那是什么名堂?”
“就是随手一剑,九条。”柳若蓝随手打牌,轻松自若。
“九条,碰!”姜震苍随手把牌拿了回来,好似漫不经心地提醒了一句,“百炼,你废话那么多作甚?专心打牌,七条。”
“七条吃。”
百炼真君也不敢多问了,一边继续打牌,一边在心中暗自滴咕。
难怪这群大老们都对柳若蓝客客气气的,便是连朝阳王都不摆长辈架子。这王氏还真的是藏龙卧虎。
他先前还以为华瑞小公主、王宁晞等已经够奇葩了,可是和柳若蓝一比,好似还差了点火候。
算了~打牌打牌~
这一边,一群大老们各怀心思暂且不提,另一边,王守哲也已经把王珞淼带到了小院内。
他先是关心了她几句,又问了问她对镇南王的感官,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闲话了几句家常之后,王守哲就让她回去了,嘱咐她先在家里休息一段时日。
七日之后。
镇南王体内“残存魔气”全部拔出,在王守哲点头之后,终于被人从土里刨了出来。
在这之后,他便开始打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旗号,开始对王珞淼展开了炽热的追求。
这一追,又是半个月一晃而过。
王珞淼被追得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烦不胜烦,最后只得向亲哥哥王守哲求助。
王守哲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送走王珞淼之后,他便客客气气地把镇南王请到了小院内,好茶好果招待起来。
“守哲,你和我之间莫要如此客气。”镇南王一副和王守哲已经是自家人的表情,就差直接管他叫“哥”了。
王守哲听得额角直跳,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客气地掏出了一沓厚厚的计划书,顺着桌子推到了他面前。
“殿下,这份计划书您过目一下。”
“啥计划书?是关于下一步的炼器合作吗?你放心,咱们是一家……”镇南王一边说一边拿过了计划书,结果一瞅封面,脸色瞬间僵住,后面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只见那计划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镇南王转化魔神之躯,去域外战场卧底的可行性及相关方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