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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太上仙帝等人默契地掏出天机留影盘录制留影的时候。
鹿鸣苑中。
南明仙帝犹在垂死挣扎。
他喊道:“守哲家主住手,咱们真的是自己人,我是南明仙帝。”
这时候,他连本帝尊都省略了,免得激起对方逆反心理。
“南明仙帝?”王守哲表情似笑非笑,“你说你是南明仙帝,你就是南明仙帝了?呵呵~~我还是太上仙帝呢。”
说着,他继续加大了火力输出。
见到这一幕,虚空中正隐藏身形控场的太上仙帝眸光一闪,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王守哲的反驳太快了,他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意外和犹豫都没有。这小子,究竟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还是真糊涂?
莫非,他已经认出南明了?
那他会不会也知道本帝尊也隐藏在幕后?他会不会也有后手在针对自己?
太上仙帝越想越多,终于有些淡定不起来了了。
当下,他一挥衣袖,直接收起了敛息藏匿,身形也如腾云驾雾般从天河中飞坠而下。
“守哲家主且慢动手,请听我一言。”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的身形便已经出现在了鹿鸣苑上空。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极速飞坠带起的能量湍流还在他周身萦绕,好似在他体表镀上了一层光晕。
光晕中,他衣袂飘飞,花白的头发在身后飞扬,配合着他精神矍铄,仙风道骨的外表,倒是的确有些上古神话传说中古早仙神的味道。
王守哲适时的停住了动作,表情错愕,眼神凝重:“这位前辈是?”
星澜神女抬头看到这一幕,更是傻眼了。
她急忙开口:“守哲公子,这位是太上仙帝,千万别动手。”
跟伪装了外表的南明仙帝不同,太上仙帝并没有伪装形象,曾经参见过他的星澜神女,自是一眼就认得出。
王守哲这才“浑身一震”,赶忙“诚惶诚恐”地行礼:“守哲见过帝尊。不知帝尊驾临,晚辈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见他如此这般模样,太上仙帝心中怀疑消散了泰半。
看来,这王守哲多半真的没有认出南明仙帝。
当即,他捋着胡须,仙风道骨的脸上露出一抹慈祥和蔼的笑容:“是我等隐匿身份,冒昧而至,岂能怪罪到守哲家主身上?不过,还请家主先行将那枚神秘水晶挪去……咳咳~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此人,的确是南明仙帝的投影。”
说着,他看了一眼悬浮在南明仙帝面前的。
虽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他却能感受到那水晶中蕴含的恐怖威能。至少,普通的混元境修士和仙帝投影,绝对扛不住其爆炸威力——尤其是这么贴脸爆炸。
当然,他也没忘了顺便欣赏一下南明仙帝此刻的狼狈和尴尬,心中暗乐不已。
南明啊南明~叫你这小子装,这下装过头了吧?
“这不靠谱的……居然真是,咳咳~我的意思是说,守哲不知南明陛下莅临……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帝尊惩罚。”
王守哲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急忙将创世水晶收到了掌界令碎片空间中。
与此同时,周围那些不断涌出的黑暗藤蔓和那些奇奇怪怪的战斗类植物迅速隐匿,笼罩住整个鹿鸣苑的那股讳莫如深的能量也消失不见,稠密的空间恢复了常态。
南明仙帝终于恢复了“自由”,这具投影之躯却已经消耗了一小半的能量,整个身形都变得虚幻了几分。
王守哲满面歉意和懊恼,连连朝南明仙帝投影行礼致歉,态度要多诚挚有多诚挚。
南明仙帝表情阴晴不定地看着王守哲,只觉自己满肚子委屈都没处说去。
他此次前来就是想试探一下王守哲的手段,可谁知自己还未来得及动手呢,就被对方先下手为强,自己这投影十成战力连五成都没发挥出来。
可见得王守哲态度如此诚挚,他作为长辈还真不好意思怪罪他,只得讪讪一笑:“这个,那个,的确是我冒昧了,岂能怪罪守哲家主?”
不知不觉间,两位帝尊对待王守哲的态度,跟来之前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来之前,虽然王安业已经跟他们介绍过了王守哲的情况,但他们并没有全然相信,而是选择了保留态度。
一方面,是他们觉得,王安业对自家太爷爷的描述有过度吹捧的嫌疑,亦或者是选择性的只说了优点,毕竟那些描述听起来就有些过于离谱了。
另一方面,王安业毕竟是王守哲的晚辈,就算他说的全部是实话,他的描述也未必准确。
众所周知,长辈在晚辈面前展现出来的形象,跟实际情况往往是有偏差的,而晚辈看长辈,也很难做到完全客观。
也是因此,他们心中是完全将王守哲当做年轻小辈看待的。
当然,他们这么想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王守哲虽是王安业的太爷爷,可他与安业的年龄差距连一百岁都远远没到。这么点年龄差,说是“同龄人”都没什么问题,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但现在,他们岂敢再将王守哲当做孩子看待?
“虽说是误会,可终究是守哲僭越了。”王守哲的态度愈发恭敬客气,“两位帝尊请坐,容守哲斟茶谢罪。”
说到这里,他扭头扫了一眼旁边排排坐,正假装认真刷卷,实则耳朵和眼睛都在克制不住往这边瞟的三小只,无奈地摆摆手:“行了~别装样子了。好好的试卷都给你们糟蹋的不像样了。罢了罢了,今天课业先到这里,都去玩儿吧~”
“好耶~”
小鹿立刻把手里的笔一丢,兴奋地站了起来。
不止是她,王寅亮和星辰树也只是略慢了半拍,就立刻兴奋地站了起来。
三小只早就已经被刚才的一幕幕惊得是目瞪口呆,心旌摇曳,无比兴奋,只是碍于王守哲的威严,才继续老老实实写卷子。
可他们手在动,思绪却早就已经飞到天上去了,卷子上写的是什么,怕是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了。
如今得到王守哲许诺,三小只自然是如蒙大赦,立刻用最快速度收拾了学习用具,风卷残云般跑掉了。
王守哲摇了摇头,也懒得跟三小只计较,转而收起躺椅,恭敬地邀请两位帝尊落座。
而星澜神女则是适时的摆出茶具,以小辈的姿态煮茶奉茶,招待起了南明、太上两位仙帝。
这过程中,她面上看着淡定从容,可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守哲公子,竟然凭着一己之力,压制住了帝尊的投影?
最重要的是,据她观察,守哲公子似乎早已经认出了南明仙帝的身份。甚至乎,他应当是认出了对方身份后,才决定动的手。
否则,以守哲公子平素的温文尔雅,能动嘴就懒得动手的君子模样,岂会不等对方表明身份就贸贸然动手了?
认识守哲公子这么久,星澜神女自认为自己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她一开始还有些想不明白,守哲公子为何突然动手。
可现在看得这两位帝尊吃了瘪后,不仅没有震怒,反而十分和蔼温和的态度,她便恍然间有所明悟。
这是守哲公子在故意立威,大幅度提升自己在帝尊心目中的地位和价值。
如此一来,他便有了和两位帝尊正式对话的资格,而不是像其他势力的神子一样,纯粹被当成晚辈对待。
虽然众位帝尊对潜力出众的晚辈一向都比较照拂,但晚辈和晚辈之间,重视级别也是不一样的。
这里面的微妙差距,她作为“晚辈神子”之一,可是深有体会。
“南明陛下。”王守哲亲手沏了杯茶端到南明仙帝面前,态度诚恳地致歉,“守哲以茶代酒,向陛下谢罪。”
“家主何罪之有啊?这都是我孟浪了。”
南明仙帝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就算被打碎了牙齿,他现在也只能和血往肚子里咽,还得摆出一副豁达大度的姿态来,以彰显帝尊的宽广心胸。
不过说着说着,他却忍不住真心感慨起来:“守哲家主的实力,当真是令我佩服之至。我能感觉得出来,若无太上出面,我这具投影就真的完了。”
能战胜混元境的战力,在仙帝眼中并不算什么,可一个三千岁左右的年轻人,就能达到此等战力,这就极为可怖了。
甚至,他们已经下意识间,将王守哲与其他神子神女区分了开来,实在没办法一视同仁。
君不见,同为神女的星澜,乖乖地在一旁煮水奉茶吗?
王守哲这才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仿佛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似的。
忽而,他皱眉道:“南明陛下,守哲有一丝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南明仙帝以为王守哲要质问他为何冒昧潜入,脸色不禁略显尴尬。
不过,该来的总要来,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守哲家主有话但讲无妨。”
王守哲略微沉吟了一番,似是在斟酌措辞,而后才带着几分疑虑小心开口:“按照道理而言,南明陛下已是老牌的三劫仙帝,哪怕是一具投影降临,也不至于仅有寻常混元境实力吧?”
他好似在疑虑,为何堂堂帝尊的投影,被他轻松击败了一般。
南明仙帝老脸都红了。
他都不知多少年没感受到脸红了,不禁在心中埋汰起了王守哲。
王守哲你这是摁着我南明仙帝投影打还不过瘾,事后还要来一通鞭尸是不是?
倒是太上仙帝似是明白了什么,捋着胡须替南明仙帝解释起来:“守哲家主果然心思细腻,观察入微。”
“南明仙帝这是在两万余年前,与至尊冥打了一架受了重伤,并伤及了本源,才导致无法发挥全盛之力,也影响了投影战力。”
王守哲脸色一凛,急忙起身行礼,恭敬地询问道:“南明陛下拼命守护人族,守哲佩服。不知陛下可否与守哲大致讲一下,受伤的过程?”
“以守哲家主现在的实力地位,讲与你听也无妨。”南明仙帝长叹了一口气。
王守哲的态度让他心中妥帖,同时也让他从之前的尴尬氛围里摆脱了出来。
他敛了神色,语气沉重地开始讲述起了那段于他而言还不算太过久远的过往:“当初武岳仙帝从古神战场回归,在无尽天渊中遭受数位魔族至尊伏击,不得已间提前从无尽天渊中脱出,导致落在了魔族腹地。”
“我等几位仙帝收到传讯,仓促间联动接应武岳,却遭到了魔族至尊有预谋的狙击。我遭到了至尊冥的袭击,战斗中伤到了根本。不过,眼下的至尊冥也并不好过,它伤的只有比我重。我的南明离火,可不是吃素的。”
说到后面,南明仙帝抬起头颅,一副隐隐有些骄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