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言谢,敢当面顶撞董卓者,天下已少有。”
王允轻轻摇头。
天下忠汉者甚多,但是这天下中,打着忠汉的名头谋逆的人也有,而且还不少。
而像他这般忍辱负重的,反而是不受人待见。
唉~
想到此处,王允心中就稍稍沉郁,不是那么开心了。
“我看太学的那些学生,各个比试经义,顶撞自家人比谁都厉害,但一见到那些西凉铁骑,就像是缩头乌龟一般,怕的要死,老夫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了。”
“朱公所言极是,但天下之中,窝里横的自然还是多一些的。”
你敢横,是因为自己人不会对自家人出手,但是对董卓的人横
那可是会死的。
这种对自己人动手就像打鸡血一般的人,吕煜也是非常看不起的。
“不错。”
朱儁看着吕煜,便更加满意了。
“不错,我知晓你熟读经义,但日后也不能做那种腐儒,我最看不得那种连刀都提不起的腐儒,偏偏说话还最是猖獗。”
说话的时候,眉头还朝着王允那边瞥了一眼。
果然,下一刻,稳坐钓鱼台的王允脸上也起了波澜。
“老匹夫,我怀疑你是指桑骂槐”
吕煜轻轻叹了一口气,知晓这书房的争执,又要开始了。
人越老,便越想是小孩。
这句话不是白说的。
看着王允与朱儁撸起袖子来争吵了一刻多钟,吕煜也只好找个由头离去了。
回到客房,吕煜先是换洗一身,再端坐在客房书塌前。
今日也需要做一个总结的。
去了太学,见了华歆濮阳闿,意外收获是还遇到了杨修与陈群。
陈群老成,杨修却是纨绔,未经世事,颇有种何不食肉糜的感觉。
另外还领到了差事。
寒衣节的祭祀大典。
吕煜已经意识到了,这恐怕是他在雒阳扬名最直接,也是最好的机会。
当然
所谓富贵险中求,这样的扬名方法,也是最危险的。
但比起在韩诗校舍外的斥退数百太学生,寒衣节的祭祀大典获得的名声,将不可同日而语。
你在太学斥退数百太学生,传出去的只是才名,天下人知晓你吕公明熟读五经;牛头山除匪,天下人只是知晓你吕公明一心为乡民,并且有一些本事。
但这都不是大名。
并不足以让真正的有才者追随。
而寒衣节的祭祀大典,若得以扬名,那就不一样了。
那是天下扬名,那是天下人都知道有吕公明这一号人,那是在他吕煜举旗反董之时,马上就有人来响应,那是高人贤者都愿意追随的名声。
说了很多,想了很多,其实很简单。
寒衣节的祭祀大典,吕煜势在必得!
在书塌上缓缓写着未来几日的计划。
有不满之处又用刻刀将竹简上的错字挖去,继续书写。
不知不觉之间,月儿已经是上了眉梢。
吕煜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子静,子静”
唤了两声,也不见王宁的声音。
这家伙这几日一直往金市跑,常常在他耳边说生意的事情。
但现在赚再多的钱也没用。
保不住的。
反而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你有了钱,恐怕就会引来鲨鱼的觊觎。
是故吕煜心里虽然有不少小发明,可以赚得钱财,但也一直引而不发。
不过王宁心里只想着赚钱,日后也可以做自己的钱袋子,倒也不是不可以。
这也是吕煜没有阻止王宁的原因。
将脑中的思绪抛出,吕煜走出房门。
门外冬风阵阵,枯树落叶,显得萧瑟,月儿残缺,隐藏在乌云之中。
黑。
这天太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