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建宁太守郑远望的心腹,他对自己此行来江安县接任县尉是要干什么一清二楚,甚至于当初那位原本的江安县尉史有方,就是他蒙着面亲手射杀。
按照既定的计划,他需要在今夜接到信号之后,偷偷打开城门,将大军放入城中。
但他在看到了无当军的强悍军威之后,心里开始有了迟疑。
毕竟这可是谋反,是抄家灭族的大事!
如果将这个事情,抖露给德妃娘娘,自己就能确定地获得泼天的回报。
但是,当他的目光扫过那暮色中的低矮城墙后,心头又重新坚定了起来。
太守大人阴养死士千余,伪装山贼暗中发展,经过这半年多暗中输送粮草、兵器的剿匪活动,少说也有两千多人,以有心算无心,就算德妃权势滔天,就算这城中权贵跺跺脚泗水州都要抖上三抖,但在眼前的兵戈之下又有几分挣扎余地。
而且他守卫城门,暗中观察,今日城中,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做生意的,一车车的货物往外拉,沉浸在挣大钱的美梦中。
飞鹰走狗的世家子,骑着高头大马,在护卫的簇拥下,吆喝着冲出城去,十几二十人的队伍跑了四五拨,惹得路人纷纷避让,鸡飞狗跳。
笑吧,闹吧,等明天让你们哭都哭不出来
他带着一种先知般的心态,戏谑地想着。
一念既定,他也不磨叽,带着一队心腹,来到了北城门的守城小房中。
“大人!”正坐在小石头屋里吹牛瞎侃的守城兵丁连忙起身。
“收拾收拾滚回去好好睡一觉,今夜本官换防。”
他黑着脸,骂了一句,“他娘的,大人物喝酒,还非得要老子来给他们看好大门!别人看还不放心,什么东西!”
听着他直截了当的抱怨,意外得到休息的几个守城兵开心不已,脚底抹油。
等那些人都走了,邹继荣看着身后的七八个铁杆心腹,“都进来坐着吧,安心等着,养精蓄锐。”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做大事,他也不敢让人在屋外,以防有人偷偷溜走报信。
时间在焦急的等候中悄悄过去。
忽然,他的耳畔听得了一声尖厉的哨音。
假寐养神的他猛地睁开眼睛,“来了!起来!”
他直接命人吹灭了屋里的灯火,以防被人发现,然后便带着人摸向了漆黑的城门洞。
当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他们一步步靠近了城门。
这时候,邹继荣也掏出一个哨子,猛地吹响。
哨音,三长两短。
城外立刻响起了同样三长两短的哨音回复。
没错!
邹继荣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沉声道:“照明,开门!”
左右两个心腹立刻掏出火折子吹亮。
火光幽幽,照亮了城门的门栓,却也照亮了门栓处,一个倚着长枪,神色冷漠的人。
那人似笑非笑,“邹县尉,你这是要干什么?总不会是要为叛军开门吧?”
而随着他的话,众人后方,瞬间亮起一片火把,一个个甲胄俱全,不知道何时潜行来此的无当军军士显露出身形。
邹继荣心沉入谷底,但既然退无可退,那便搏上一搏!
杀了眼前之人,打开城门,就是眼下唯一的生路!
心头一横,他沉声道:“杀了他,开城,我等才有活命之机!”
金剑成正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见状冷哼一声,“冥顽不灵,找死!”
长枪登时握在手中一扫,逼开一个半圆空当,然后枪出如龙,寒芒点向邹继荣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