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来?”
怡翠楼中,心高气傲的花魁凝冰瞪大了一双美目,肢体动作和面容将难以置信四个字展现得十分充分。
从天下中心的中京城来此,她是带着高高在上的俯视姿态而来的。
即使对郑天煜,她也只是把对方当做进身的阶梯,却没想到施恩给夏景昀这样一个原本看不上的乡野粗人,对方竟然敢不领情?
侍女点了点头,微微缩了缩脖子,生怕姑娘觉得是她没把事情办好,把气撒在她身上。
凝冰没有发作,只是呆呆地坐着,半晌没有吭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幽幽道:“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侍女想了想,安慰道:“谁能知道夏公子有这样万中无一的诗才呢。”
“是啊,谁能想到呢!”凝冰幽幽叹息,自言自语。
“若是我能想到,我还会因为郑天煜那点权力和名声而选择将他赶走吗?”
“对!”凝冰忽的声调一高,“错的不是我,是夏景昀!我选择更稳妥的郑天煜有什么错!他夏景昀明明有那样的诗才,为什么不拿出来,他若是亮出来了,我还会选郑天煜吗?他为什么不早早拿出来?”
“我没错!错的是夏景昀!错的是他一个普普通通的乡野少年,凭什么能有这样的才华!这样的才华就该是郑天煜那样的贵公子的!”
“我没错!哈哈哈!我没错!”
侍女看着一向清冷孤傲的主子这幅癫狂模样,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这下好了,夏公子那头没捞着好,郑公子这头也没了。
说起来,还得怪那郑公子草包了些。
哎,这一趟啊!
真就成肉身布施了。
江安县学,喧嚣正盛。
“好一句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写尽凄凉,写尽萧索!”
“太匆匆之太字,简直传神至极,将那无奈又可惜之情表露无遗!”
“我恨啊,恨我为什么写不出此等佳作啊!”
“无妨,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自上午起,这一首长短句,便唤起了县学中仅次于文会那日的热闹。
众人纷纷聊着说着,一个学子疑惑道:“这般佳作,到底是何人所作?”
“是啊,居然还不署名,换了是我,早把自己的大名昭告天下了。”
徐大鹏也在人群中,面色犹疑,林花院,那好像就是高阳兄昨夜去的那儿啊!
但是为何高阳兄没有署名呢?
是害羞吗?还是怕自己去青楼的事情被人知道了?这也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而是风雅啊!
不过,在友情面前,一向颇爱显摆的徐大鹏竟也没有开口,说出夏景昀的名字。
也正因为他不说,众人的猜测越来越热闹。
“你们说不会是郑公子吧?”
“咦,是啊,仲明公子这几日都在怡翠楼呢!”
正说话间,外面一阵叫嚷。
“仲明公子来了!”
“郑公子来了!”
郑天煜一袭白衣,翩然走入,如过往一般爽朗大气地跟众人聊着。
在外人看来,文会之后,在温柔乡中舔舐了几日伤口,他又恢复了到了往日的状态。
这时候,一个书生激动上前,“郑公子,那首林花谢了春红是不是你写的?”
郑天煜面色一僵,旋即挤出一丝微笑,“什么,我不知道。”
但这份迟疑,在众人看来显然就是掩饰。
这首诗今日这么火,就算不是郑公子写的,他也不可能不知道啊,这么说唯一的理由就只有一个
“您也太谦虚了吧!”
“我就说,仲明兄在那儿待了好几天,怎么可能没有大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