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剑成神色也收敛起来,“这个的确,届时我定会严加防范。”
“我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六万俘虏,都被割了右手大拇指,届时北梁那边来的人肯定要暴怒挑事,若是煽动了这些俘虏,人一多起来,恐怕也难办,所以要提前做好各项准备,千万不能造成我们的将士伤害,更不能让他们冲击我们的关防。”
“是!我一定会严加注意!”
“你我之间,何需如此客套。”夏景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就走了,金将军,后会有期,我们中京再见!”
金剑成郑重抱拳,“后会有期,中京再见!”
不多时,一支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队伍,从青川关中离开。
看着那支百余人的队伍远去,城墙上,金剑成神色感慨。
上次见面,这位还是一个刚刚成为德妃义弟的普通人;
这一次,他就已经是状元公、开国侯、中枢重臣了;
那一次再见,他又会是什么样?封王了不成?
金剑成笑了笑,转身前去和青川侯应如龙两人去商量后面交割俘虏的事情去了。
而夏景昀一行,出了青川关十余里之后,却骤然调转方向,朝着东面的雨燕州,疾驰而去。
一路跑跑停停,入夜时分方才找了个城中客栈住下。
陈富贵帮忙收拾着房间之后,被夏景昀招呼着一起吃点东西。
酒足饭饱,陈富贵看着悠悠闲闲哼着不知名小曲的夏景昀,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子,你就不担心北梁的情况吗?”
夏景昀微微一笑,“担心什么?”
“万一耶律石没有成功,万一这个过程中,北梁各方势力没有平衡好,你的大计不就破灭了吗?”
“哈哈哈哈!”夏景昀一笑,“你啊!不要受思维定式的影响嘛!”
他看着懵逼的陈富贵,“我问你,就算是耶律石输了对我们有什么坏处吗?”
坏处不就是你的大计破灭了吗?
陈富贵下意识想这么说,但旋即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夏景昀笑着道:“耶律石如果输了,梁帝能忍他吗?但控鹤军又不是摆设,不论如何,北梁必乱。北梁大乱之后,势必就要更弱了,对我们是不是更有利?”
“而到时候,我们如果还想继续完成那个计划,难道不可以直接去找梁帝谈吗?”
陈富贵听得目瞪口呆,感觉打开了全新的思路,他下意识地问道:“那耶律石知道公子是这么想的吗?”
夏景昀点了点头,“当然知道,但是他有他的野心,他也有他的信心。同时,这个事情我第一个找的他,他只要成功,依旧是我们合作的第一选择,所以他也不担心。甚至说等他成功,要不要合作那是他可以决定的事情。一个方向,一个思路,一个选择,但千万不要自己把自己陷在里面了,我不是非他不可,他也不是非我不行。”
陈富贵咽了口口水,就这些人,这样的脑子,像他这样的粗汉怎么可能玩得过啊!
算了,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老本行吧,至于动脑子的事情,看看儿子孙子今后有没有那个本事吧。
在陈富贵的震撼中,雁原州边境上的小城中,渐渐安静下来。
两日之后,雨燕州州城之中,姜玉虎、夏云飞、萧凤山坐在一起,气氛稍稍有着几分凝重。
随着东方平授首,朝廷也在苏老相公和赵老庄主的睿智建议下,如夏景昀所料那般对雨燕州的世家豪族们,采取了以招抚为主的策略,只要未曾犯下大恶,从贼之事既往不咎。
于是雨燕州几乎是传檄而定,部分跟随东方平作恶,自知必死试图作乱的,都没等朝廷出手,就其余立功心切的豪族联手收拾了,带着首级到了州城邀功。
兴安侯夏云飞也提兵北上,进驻各州,安定秩序。
大势已去,群龙无首的叛军们在姜玉虎和无当军的军威,以及龙首军庞大的阵势面前,只好陆续投降。
少部分不甘心或者受不了军旅生活的,就跟着当初的北梁溃兵们一起,打算占山为王,徐图后事。
但他们没想到,这条后路也被堵了。
萧凤山利用当初“落草为寇”的经历和经验,轻车熟路地制定了剿匪方略,同时还亲自带着一支队伍,和无当军一起完成了一次次的清缴,不仅把这些溃兵残兵收拾了,连带着把雨燕州原本的贼寇们也给一网打尽了。
眼下的雨燕州,甚至比起先前未叛之时,还要清静。
但这么好的局面之下,众人却为一件事情犯了难。
因为局面收拾得太快,这些叛军也投降得太利落,眼下,雨燕州已经收拢了足足三万叛军。
这三万人,有一万多曾经的东路边军精锐,有四五千的鹞鹰骑残部,还有一万多被东方平挟裹的雨燕军。
按照姜玉虎听完汇报嘟囔的说法,青川关那边还有六万俘虏没扔出去,这儿又来三万,他都快成叛军收容所了!
如何处置这三万俘虏,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这些人里,除开鹞鹰骑的四五千人,其余都是我大夏子民,若是悉数杀了,有些过于狠辣了,必然引起民怨,同时青史之上,也难免留下一个残暴嗜杀的名声。
同时,真要杀了未来跟官军打仗,谁还愿意投降?
但是留着的话,同样也容易生乱。
这些叛过一次的人,自然不可能再将守卫边疆这样的重责交付,甚至于卫护地方也不放心。
若是打散分入各军,甚至还有可能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夏云飞拧着眉头,“谋反乃是绝对重罪,不处置,达不到惩前毖后的目的,若是放这些人安然返乡,朝堂那边恐怕难以交代。”
他揉了揉眉心,“要不就按照原计划,让他们去当劳工服苦役吧!”
但旋即他又摇了摇头,“这么多能战之兵,就这么死在苦工营中,这也太浪费了。”
他忽然看着屋子里另外两人,“你们二位说句话啊,怎么就我跟个话痨一样在这儿念叨呢!”
萧凤山尴尬地笑了笑,以他的身份,确实不好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
姜玉虎慵懒地坐着,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咱们这三个人,一个脑子不好用的,一个脑子好用不好意思用的,一个脑子好用懒得用的,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夏云飞一怔,都顾不得去琢磨去对号入座,“那我们总不能不管吧?人吃马喂的,也是个大麻烦啊!”
姜玉虎放下茶盏,“那就等一个脑子好用又喜欢用的人拿主意啊!”
“谁?”
“你家二郎!”
姜玉虎一句话给夏云飞说懵了,“二郎不是在青川关吗?”
姜玉虎瞥了他一眼,“我猜他用不了多久就会来这儿。”
话音方落,门外就匆匆跑来一个亲兵,“公子,建宁侯车驾已入城,正朝着州牧府而来。”
姜玉虎淡淡一笑,举起茶杯。
夏云飞看着这位名副其实的大夏新军神,看着他和二郎心有灵犀的样子,忽然有点吃味的感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