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头埋在膝盖上,纤弱的肩在轻颤,她用手攥紧裙子,声音不像平时那么娇蛮霸道,意外的柔软可怜,“我,我怕黑……”
他当时觉得自己都听错了,“你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真的没有听错后,他沉默,无语了。
原来像她那么恶毒的女人,也是会怕黑的?
早知道自己应该带手机的。
她是自作孽不可活,没必要同情的。
很显然,他对副会长不感兴趣,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起身,走到被拉开的窗户前,看着窗外的夜色打发时间。
而她还蹲在原地,时不时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像是在抽泣。
刚才还骄纵得不可一世的大小姐,现在陡然变成小鸟依人,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在别人的面前,像是胆子很小闹着哭着的小女孩,从骄纵肆意伤人变成了柔弱堪怜,她这样的变化,实在让人又恨又心疼,打得人措手不及,他心里意外的也生出了点奇异的感觉。
自作自受。
“别哭了。”许是嫌她吵,他乖戾地按了按额角。
他感觉有一只蜜蜂一直在他耳边嗡嗡嗡地叫,吵死人了。
她似乎是听不到似的,还在那哭,肩膀还在发抖。
她突然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看着他,命令道,“你去叫人。”
他微笑,“副会长要我怎么去叫人,这里是五楼,你要让我直接跳下去吗?”
“我不管。”她咬牙。
他脾气可不比她好,他远远地站在那笑,作壁上观,他故作虚弱地咳嗽了下,便看过来,无害地眨了下眼睛,“咳咳,我呀心有余而力不足,副会长要叫人求助的话,还是自己跳楼吧……”
她瞪眼了眼睛,似乎是想象不到他人跟平时的外表差别那么大,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她恼羞成怒过后,眼睛明显更红了。
她咬咬牙,再也没有说话。
他坐在地上,单膝撑着,另一条长腿则横在走廊上。
半夜里,他还是能听到她微弱的哭声,跟蚊子似的,害他睡觉也不安稳。他乖张地皱眉,眼皮动了动,头靠在墙壁上,忍了忍,继续睡。
记忆已久远,他忘记当时的楼梯口,是学校的老师早上过来开锁了,还是她家里的仆人过来找到了她。
只知道他当时下了楼的时候,就见她家里的轿车早已停在了教学楼下。
她好像一夜都没合眼睡觉,正被一群人围着,身上还被人披了件外套,她此时单手拢着外套,听到声音,她回过头,一双肿得像桃子的眼睛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之前漂亮得很洋气的眼睛底下,有了淡淡的黑眼圈。
眼眶还是红的,不知道泪水是不是一夜流干了,看人的时候目光好像都不会聚焦了,显得有些无神和疲态,平时力求全身上下都完美精致的她,扎成公主头的卷发都散开了,一缕卷发疲惫地贴在了她的眉眼上,更显得可怜狼狈。
她见到了他,不知哪来的傲气,便红着眼,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就转身踩着高跟上了私家车。
他被瞪得莫名其妙,许是一夜湿身着了凉,他那阵子咳得太厉害了。
每天都要吃很多药,像泡在了药罐子里,身上都沾满了药味。
也是之后他才听说,那几天她都请假,没有来学校。
工厂里呛人的灰尘,又害得他又打了一个喷嚏。刚打完,鼻子刚通,他又闻到了发霉的味道,真的想吐。
他们已经被关了好几个小时了。
姜茶茶像脖子不会酸似的,仍把脑袋埋在膝盖上面,仿佛就想这样过一辈子,安静得过分,都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他不确定她是不是又在哭。
“姜茶茶。”他是忍耐着心里的异样叫出这个名字的,念完之后,发现这个名字念起来有些陌生。
她声音轻轻的,没什么力气,“程同学,我好饿。”
这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带了点哭腔。
“我的项链……”
程槙:……
那破链子有什么好的。
姜茶茶继续抱在膝盖,这个姿势也像自我防卫,不肯让人接近触碰到她,保护着自己。
她嘴里一会喃喃着大米饭,一会喃喃着项链,最后她又颤了颤肩头,“我好想回家……”
像当时的情景,变成了两个平行的空间,最后重合了起来。
程槙没说话,他昳丽的容易在夜色下变得黯淡了下去,像是玫瑰失去平时的光彩,独自开在废弃工厂的玫瑰,发出冷冷的幽香,孤芳自赏着。
见她说完这句话,人又没声了。
程槙抬头看着头顶破烂的窗,皱眉,又念了一遍:“姜茶茶。”
这次,她真的没回应了。
刚才还在疯狂安慰姜茶茶,聊得正嗨的系统,也发现了不对劲。
宿主?宿主?
……
你不会睡着了吧!!
系统沉默,也无语了。
它突然发现了什么,只见姜茶茶的手背上,在月光下,闪着一道水光,很闪。
系统惊讶了,认真地观察了一下,发现姜茶茶嘴角有条银丝,正连着这水光,它突然一阵恶寒,又嫌弃又觉得搞笑。
咦!!怎么你睡觉还会流口水的?!
雅蠛蝶!!
很快,它就发现坐在姜茶茶旁边的程槙努力去够到她,然后抬起了她这只手,好像也发现了上面的水光。
黑暗的环境里,水光很闪。
它听见他嫌弃地说。
“真哭了?”
????
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是姜茶茶流的口水吗???咦!!!!(嫌弃到自动消音)
程槙恹恹地看了她一眼,不会被吓哭了吧?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就是养了一身的坏毛病,受不了苦。
本来打算等到凌晨,自然会有人来救她们的。
他垂眼,烦躁地看了眼她手背上从她漂亮眼睛里流出来的泪水。
大小姐什么的,娇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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