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止马文远,连徐婉如都大吃了一惊,“什么?”
“河间王有不臣之心,”冯云说道,“他想借着大小姐的亲事,拖了我们姚家和冯家下水。只是这事,总不能随他们想怎样就怎样吧。大小姐跟将军选了许久,定下了定北侯谢家。若是我们三边和北疆联手,河间王压根就没有胜算。而安帝久病不起,很难撑过新年,只等着他一驾崩,我们两家就可以起事。谁想……谢家却是个背信弃义的……”
原来如此,徐婉如总算明白过来了,合着是河间王府逼婚,冯家就干脆暗地里另选了谢家。只是明面上看起来,却是安帝不安好心,非要坏了河间王府和冯家的亲事,另指了定北侯府。而事实上,这谢家却是冯家父女精心挑选的亲家。
这事若不是冯云说起,徐婉如是怎么都不会想到,冯家父女竟然有这样的打算。马文远却点点头,说道,“当年的确有些传言,说冯将军和姚将军之间有些分歧……”
冯征是姚汝南的弟子,也是他的女婿。两人本该一心,可冯征却对大梁有了异心,姚汝南却忠心耿耿,可不是有了分歧。
河间王只是一地藩王,他想入主京城,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冯家不愿意跟河间王府合作,也是有些道理的。可是他们选中了同样不安分的谢家,却是为了什么。莫非,冯家是想自立为帝?徐婉如心中有些疑问,却没有开口问冯云。在他心中,冯征什么都是好的,谋逆自然是不可能的。
冯征一旦谋逆,姚汝南作为他的岳父,不想反,也不得不反。三边和宣府,再加上谢家的北疆,京城危如累卵。可是偏偏这几家,谁也没有夺取天下。反而是后起之秀的周家,夺了天下。
冯家和姚家输的莫名其妙,关键就在谢家的背叛上面。这样一想,徐婉如更是理解姚宣的愤怒了。本来说好了两家一起行动,谁想却被自己的同伴出卖,自家几近灭门,而谢家却越发得意了。
这么冷眼旁观四五十年,想来姚宣心中的恨,已经势不可挡了吧。谢克宽对冯绮雯的背叛,是第一重,也是世人都看在眼里的背叛。可是谢家对同谋者的背叛,却是第二层,而这一层,直到今日,徐婉如才从冯云口中得知。这么看来,当年谢家一夜消失的事情,就更加值得关注了。
三人里面,只有冯云在镇国公府住过半年。可是如今,定北侯早已经升格为镇国公府,想来府邸里面,多少也有些变化。马文远让人取了镇国公府的图,跟冯云一起商量,总要琢磨出一些不寻常之处。
徐婉如坐了一旁,想起谢家前世被灭门的事情。似乎,是冬天的时候吧。陈家的屋子里冷的像个冰窖,可是陈老爷子却说腊月未至,坚决不让她用炭火取暖。
那时候苏落雪似乎刚生了陈奇可的长子,她一个妾室的屋子里面,暖的像是阳春三月。徐婉如记得自己走出苏落雪屋子的那一刹,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嫁错了人,也结错了婚。陈奇可不是良人,陈家更非良善人家。若是陈家有一丝一毫的规矩在,就不会让妾室的待遇,超过主母。
徐婉如把手伸到阳光底下,散去了心中的阴霾,问道,“他们消失的时候,天气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