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知远跟徐婉如说好话,吩咐了几句,就自行离去了。
因为睡的迟了,徐婉如一夜无梦。先前那般真实的梦,冯绮雯也罢,苏落雪也罢,都和她无关。只是次日醒来,徐婉如躺了床上,盯着床幔想了许久,她的那对蜻蜓簪子,虽然是她母亲朱念心的遗物,却是个麻烦的事情。
潘知远说的仔细,眼下许多人都盯着徐婉如手里的蜻蜓簪子。英王一早就知道,徐婉如手里有两个蜻蜓簪子,虽然现在还没动手,可是他既然盯上了,迟早也是要动手的。徐婉如对前世的英王知道的不多,可是他最后逼宫夺位,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突然起意能够办好的。想来,早已经筹谋许多年了。
“是与不是,还有什么要紧的。”徐婉如有些汗颜,自己白天说的大话,竟然这么快就到了二师兄的耳朵里面。
她当时迫于形势,不得不出面说一句话,只是这一脱口,就是生死相随,都要等着萧诚回来的山盟海誓。这话,虽然把萧家的人感动了一场,却也把潘知远吓了一大跳。
潘知远一听,还以为今生的徐婉如,也跟前世的冯绮雯一样,在他不在的时候,突然就看上了谁,中了谁的圈套。
这会儿听见徐婉如说的意兴阑珊,毫无生死相随的坚决,潘知远多少也有些明白了。看来,徐婉如只是拿萧诚当个挡箭牌了。
“我让云龙给你送来的羽衣呢?”潘知远突然问起了他送的道袍。
徐婉如自然也明白二师兄的意思,托辞意中人去世,所以不嫁人是一条路,可是时日一久,终究还是要去面对的。还不如,干脆再进一步,只说自己心灰意冷,不恋红尘,还是出家算了。道家的规矩没有释家来的严格,而潘知远又是掌管天下道教的国师,有这么好的条件,徐婉如若是出家做了女道士,日子远比拘在深闺,做个勋贵人家的女儿来的舒服。
女冠不仅能够开坛做法,也能四下漫游,只要有钱有权,日子不要太潇洒了。婚嫁更是不会逼迫到一个女冠头上,所以,潘知远心里,一早就有打算,让徐婉如找个机会,脱身而去。
忠顺府也罢,肃宗也罢,都不是徐婉如能够依靠的对象。忠顺府是靠不住,肃宗虽然可靠一些,只是身在权谋的中心,盯着他的人一多,盯着徐婉如的人也会多。潘知远并不愿意,让徐婉如搅和到什么红尘里去,所以送香叶冠的时候,已经暗示徐婉如了。
等潘知远出京的时候,又让弟子给徐婉如送了羽衣,他的态度和打算,都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徐婉如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说不定,并不愿意出家做什么女冠。可是她经历了这么多,早就厌烦了红尘里的俗事,潘知远送的羽衣,正和她的心意。
而后又出了萧诚灵堂上的事情,徐婉如心里,隐约也有类似潘知远的打算,所以,两人也算是不谋而合了,都有离开京城,远离城嚣的心思。
徐婉如点点头,“收到了,看起来不错。”
潘知远觉得有些奇怪,徐婉如的年纪,如何就这般不恋红尘,按理说,她正是最喜欢热闹的年纪。只是徐婉如的态度,符合潘知远的希冀,所以,他也没有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