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洛阳王的名字,英王一下子没了气焰。是啊,洛阳王才是贺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东海王没了又如何,这个贺铎,本就流了一半贺家的血脉,而今又改姓为贺。颜元初他们是贺太后留下来的人马,而今有了正主,如何会忠心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英王。
颜元初说过,他的母亲是东海王贺绪的妹妹贺纹,可是,英王却是不怎么信的。若是贺纹进宫,太宗不可能一点儿痕迹都没找到。而贺皇贵妃在贺纹面前,也不可能那般跋扈嚣张。即使贺太后想拿贺皇贵妃做个靶子,也不会让人如此无视贺家的嫡出女儿贺纹。
英王再一想,眼前的这个道虚,也是贺家的势力。只是和颜元初他们不同,道虚不是贺太后的人马,却是被贺太后出卖了的贺家皇朝的人。英王心中一黯,不知道为什么,他走了好远,走了很久,怎么都绕不出贺家人的圈子。
他们都说,他是东海王府嫡出女儿贺纹的孩子。可是,英王无论如何都不信,他只觉得,自己的母亲窦娘子,很可能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宫人。只是被贺太后的势力挟制,所以才做了贺家手下。
而颜元初他们,也只是没得选择了,才投靠自己。眼下真正的贺家继承人回来了,英王自觉地,已经输了一场。再加上今早带了徐婉如去荣园,因为结界的事情,被清风讽刺了一通,英王心中,更是没了分寸。
他爱的人,会如何看他,而这个世上,又有谁是真的爱他的。一时间,英王心中混乱不堪,眼神更是迷茫一片。
道虚见状不好,赶紧按了英王坐下,没想到,连他也记得过去。只是,看他的模样,像是什么都没真正想起来。
这天道,这命数,是按他安排的来,还是另有变数,一时间,道虚也有些怀疑了。师傅去前,曾经吩咐过他,顺其自然,无论什么果,必定有什么因。天道变化,也跟四季更替一般,其中自有定数。不必因为夏天来了,就哀伤春天,该来的,总会来,该回来的,也一定会回来。
道虚不服输,非要再弄一个一模一样的轮回出来。可现在,却发现英王心里,也记着过去。只是他的记得,却与徐婉如的记得不同,他的记得,却是忘记。徐婉如的忘记,却是藏起记得。
道虚叹了一口气,看向英王,见他眉目和过世的贺绪一模一样,心中早有了计较。这个哪里是贺纹的孩子,分明是东海王贺绪的儿子。
也不知道,是贺太后,还是东海王府的人,把这个孩子塞到了宫里面。这天下迟早会重归贺家所有,只是这人,竟然还是东海王府的子嗣。也不知道安帝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地活过来。
道虚虽然是个释家子弟,却十分不信因果,更不信什么劳什子的命数。可是到了现在,连他也有些怀疑了,或许,当年这天下,本就应该归东海王所有。只是贺太后这个做女儿的私心,抢了娘家的天下,给了夫家。
时过境迁,十年之后再看,二十年后再看,贺太后的子嗣在哪里?这天下,还不是周家人的天下,实在是可笑可叹。
道虚想到贺太后的精明能干,而今只剩了个宁国公主,在大峰山上,人比人,仙不仙,道不道,俗不俗地活着,心中突然一片空明,自己何苦逆天而行?
罢罢罢,这次他就当做是替天行道,扶了贺绪的儿子,重回帝位吧。至于记得豆娘令的小娘子,或迟或早,总也会归位。只是有孙道隐那个老不休地在,估计事情还有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