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没见,徐文和突然憔悴了许多。本来还是个精神抖擞的乡绅模样,这几日在京城奔走下来,气势突然跌到最低,整个人消沉的可以。虽然穿着新衣裳,却总觉得有些灰头土脸的,想来京城居不易,徐文和已经深刻理解到了。
徐婉如见了,看了一眼徐简,自己退后了半步。
“祖母,七伯,”两人见过礼,就在边上坐下了。
徐文和跟燕国公主正说到关键,却看见两个半大的孩子进来,脸色就有些不上不下,不知道是不是该起身告辞。毕竟,这么些年,大同本家哪边都不站,既没有帮长房二房,也没有站到徐铮这一边,现在站队,是不是有些迟了。
“竹君,你姐姐说了,你这几日都跟着朱侍郎在码头上做事,”燕国公主笑着看徐简,“祖母看着,你反倒是精神了许多啊。”
一听见朱侍郎三个字,徐文和的眼睛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那个朱自恒,精的跟鬼一样,看来,自己若是不站队,朱自恒的这一关,怕是过不了了。
“是啊,”徐文和笑,“少年人多出去走走,反而精神许多,我看着世子,也比前几日有精神。”
燕国公主听了,呵呵笑了起来,一边吩咐徐简上前,让她看个仔细。
“跟着你舅舅,都做了些什么?”燕国公主笑着问徐简。
“也没什么,就是江南来的一些商家,”徐简笑,“皇上让舅舅交付了江南的事情,回京城做事,这些江南的商家,就隔三差五上门,估计想在京城留个门路吧。”
徐简的话,倒是提醒徐文和了,“朱侍郎近日,倒是真忙,上次我去朱家,就看见他忙的坐不下半刻钟。”
徐婉如捧着茶,心想,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朱自恒摆架子呢。
“这也要看什么事了,”徐简笑,“若是不相干的人,舅舅这么忙,自然不得空,可若是自家亲戚,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话听着,就是给徐文和指路了。徐文和当了大半辈子的徐家家主,若是连这么一点画外音都听不出来,就算是白活了。徐简这话,已经是在问他站哪一边了。
这些年,徐文和养着徐坤原先的那些手下,说不吃力,那是假的。一开始,他也有些野心勃勃,总觉得手里有人马,日后总有个说话的地方。谁知道,这些人马,却是块烫手的山芋,拿起不容易,放下也不容易,盯着想抢的人,还有一大堆。
养活这些人,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钱财。好在徐家是他当家,想怎么花钱,至少还能想的出法子对付。可人马就在那里,谁都看得见,若是没有忠顺府的名头挡着,说不定大同的那些地方官,一早就找徐文和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