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注定了不会靠近朝廷,更不会频繁进京。所以,谢石安这次出京来山东,就借了龙川先生在济南历山书院讲学一事。
谢石安倚着窗,见外面的风雨转小,又见英王多饮了几杯,便浅笑陪坐,不提离去之意。
两人都是伪装高手,英王夺位登基之前一直蛰伏,世人皆以为他是个平庸之辈,谁知英王的机谋,竟然埋的那么深远。
而谢石安前世,也有类似之处。肃宗有灭镇国公府的心思,唯有碌碌无为之辈,才能让多疑的帝王放心。
谢石安自从得知肃宗的心思,就沉迷**,分不清哪天为真,哪天为假。只可惜他一个人的沉沦,却拦不住别人的野心,小傅氏所出的弟弟妹妹,最终还是成功埋葬了镇国公府。
等风雨初歇,两人又结伴而行,一起进了济南府。
只是谢石安和英王各怀心思,进了济南府,一个说要去历山学院,一个说要寻景访胜。
谢石安想查英王和东海王府的关系,而英王又不愿意惊动地方官员,两人倒是不谋而后。一起在客栈里住下,装作京城来的学子,和店家打听书院还有名胜,青衿长衫,看起来,倒是像足了京城来的读书人。
“主子,”万胜从门外进来,“谢三已经出门了,看样子,是去历下书院了。”
“嗯,”英王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手里拿着支蜻蜓簪子。
“这谢三一路上问东问西,”万胜说,“主子可得小心些,他们镇国公府,眼下和皇后太子走的挺近的。”
英王抬头看了一眼万胜,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表情,略有些不耐烦了。
“他们只说让我来济南,”英王抱怨,“其他却什么都不说,什么地方,什么人,什么时间,一概不知道。每次都这样,只有他们来见我,我却不能去见他们。”
“主子,”万胜捧了茶,“勾践还有十年卧薪尝胆呢,眼下吃点亏又算得了什么呢。”
英王渐渐气平了一些,仍旧盯着手中的蜻蜓簪子,“万胜,你说这簪子,看着像不像豆娘令上的蜻蜓?”
豆娘不是蜻蜓,却很像蜻蜓,只是体型略小,尾部更为纤长。
若是生活里见了,稍微注意一下,即可分辨,蜻蜓的眼睛更大,体型也比豆娘大。可若是做了簪子上的饰物,却不好分辨,究竟是蜻蜓,还是豆娘了。
“有些像,”万胜半眯了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蜻蜓发簪,“只是这配色,倒是更像蜻蜓一些。”
“也是,”英王收起发簪,“这天下的蜻蜓饰品,多半都有相似的地方。”
“嗯,”万胜见英王心情好转,就赶紧端了茶杯,去给他续水去了。
英王坐在屋子里,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心里仍旧无比烦闷。他又如何不晓得,越王勾践十年雪耻的故事。只不过,换了他做越王勾践,这无边无际的忍耐,就很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