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宽回头往敞轩里瞧,他是武将,眼神耳力甚好,一瞧便瞧到敞轩正中的石桌上搁着一个朱红色食盒。
得,他也不想说话了。
心说忘了就忘了,纵然往上禀给高台那位知晓,殿下也会似往常那般,命他们怎么拎来的,便怎么给拎回去。
“唉。”
“唉。”
沉默之中,孟仁平与季宽心有灵犀地想到一块儿去,不由异口同声地叹出气儿来。
他们府里都有妹妹,还都眼高于顶,个个瞧上了这位尊贵俊美的东宫。
可惜,殿下是一个都没瞧上。
不,不止他们的妹妹,是京中各高门贵女,殿下从来就未曾正眼瞧过任何一个。
殿下都年十九了,明年及冠,可就要立太子妃的。
按殿下这般目下无尘,他们都觉得明年能不能顺利让东宫有位女主人,还得两说。
吴氏亲生闺女孟美景一如既往地给李寿送了糕点,敞轩那里她久待不得,将食盒送至长兄手里后,她便退至东南角的园门等候。
未料没等到长兄可否已将食盒送至太子手中的消息,倒是等到了孟良辰主仆俩一前一后朝她走来。
“晦气!”孟美景低低呸了一声。
她的大丫鬟吉祥也跟着呸了一声,双眼浮起看好戏的眸色,每回二小姐遇上大小姐,大小姐总得被二小姐修理一顿。
宝珠提着木桶跟在后面,因大金鲤实在重,一路提过来,她提得上气不接下气,额头微微泛出汗珠,但在心里她却是高兴极了。
这尾鱼足够大,可以煮鱼粥、煎鱼片、炖鱼头汤!
不止小姐可以吃顿营养新鲜的,她和金银也终于能吃顿时饱的了。
小姐问她们平日里都吃些什么,她们不敢说。
她们要是说出平日里她们吃的都是大厨房里的剩菜剩饭,有时候还有一股子馊味儿,那准得又惹小姐平添伤心难过,掉金豆子掉半日。
……也也许不会了。
毕竟小姐现今都大不同了。
宝珠提得专注,想事儿也想得入神儿,致使前面的孟十三忽然停下脚步,她还往前走,走出两三步,才意识到前面有人。
“二、二小姐?”
二小姐?
孟十三还道是谁,原来是冤家路窄。
她可是听宝珠说过了,原主得风寒之前,也是宝珠陪着原主一早到秋水湖边走走,岂知遇到孟美景,孟美景出言不逊屡辱原主不说,还趁原主一个没注意,把原主推下水,哈哈大笑而去。
原主回到泰辰院,便躺床上了。
躺到午后,原主浑身发冷,盖了三层厚被还在打颤,直至夜里便发起高热,完全病倒。
“你说谁晦气?”孟十三上前数步,站定在孟美景跟前。
孟美景鼻孔朝气,趾高气昂地说直戳人心窝子的话:“谁早早死了亲娘,在十年里病了又病,浪费银子浪费米粮,却还是不死,活着碍人眼,谁便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