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蛇拿起座椅边上桌面的软糖酥就咬,咬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俨然把软糖酥当成那个莽夫了,正在将其大卸八块。
孟十三默默地看着水蛇吃掉一碟子的软糖酥,方慢悠悠地问道:“你去讨封的时候,该不会便是以这般模样去讨的封吧?”
“便是这般模样。”水蛇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经孟十三这么一问,又将自己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末了还是觉得这般模样好得很。
孟十三起身,走至水蛇跟前,指了指它的翠绿蛇尾,语重心长地说道:“想必能被你讨封,又能上龙舟划船的那个凡人莽夫,他的双眼不瞎吧?既是不瞎,你以这般模样到他跟前去讨封,他能看不到你这条绿得发翠的蛇尾?既是看到了,他没被你当场吓晕过去,还能边跑边大喊妖怪,想来这个莽夫当真是位莽夫,胆子不是一般的大。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水蛇吃饱之后,觉得这人世间的东西就是好吃,随便一碟子点心都甚是合它的意,正摸着饱饱的肚子满意地眯着眼,一听孟十三这一长串的话语,它整个蛇愣住了。
在发愣的当中,它看了看孟十三,又看了看自己绿得发翠的蛇尾,然后打了个饱嗝。
孟十三转过身,走至门边与宝珠道:“去看看,金银可又做了哪些糕点,不拘哪一样,拿两碟子过来,再沏两碗……一壶茶过来。”
本来是想说沏两碗茶过来的,想到她是一个人在书房,却用两碗茶,为免令人侧目招来麻烦,干脆改为一壶茶,如此一来,蠢蛇想喝多少都可以。
宝珠应诺,抬脚就往大厨房走。
金银的日常,大部分都猫在大厨房,为小姐做各种吃食与补汤,这会儿一准也在那儿。
孟十三再转回身来,便看到水蛇已经没再坐在座椅里,而是以尾为腿儿,立在她跟前,竟是比她还要高出一个脑袋。
突然发现,她这个子,确实是矮得有些过分了。
看来她得找个空闲时间,去找找余明路,问问他可有何妙方,可助她迅速长个儿的。
此时此刻,水蛇稚嫩的脸上布满了委屈,看它化的这张人脸,也就是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年,看他的身高,孟十三就挺郁闷的。
她拉开两人的距离,以免她近距离看它,得仰着头说话。
哪儿知道她一刚退两步,水蛇也跟着进两步,瞬间又回到仰脖子能把脖子仰到酸掉的近距离。
她赶紧斥止它:“你站住!退回去。”
“前、前辈?”水蛇愣住,而后听话地退回两步。
“别叫我前辈,我不是你的前辈。”她要是有这么个蠢如一头驴的后辈,孟十三光是想上那么一想,她便完全不想认。
当然了,她也确实不是它的前辈。
她是蛐蟮,它是水蛇,物种完全不同不说,从前也未见过,未打过交道,无丝毫关联,哪里来的前后辈。
但水蛇却不是这么认为:“您就是我的前辈!虽然您长得不像,也并非是妖,但您身上有妖气,且气息让晚辈很是熟悉,想来我在此前,定然是有幸拜会过前辈的。”
对于这一点儿,它很坚持,并非孟十三三言两语就能够推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