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宫千鹤看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犬上三日耜,胸脯不断的起伏,面色无比的难看。
“岂有此理!”
砰!
她怒喝一声,将手中的茶杯用力一摔,直接摔成了八块!
“女干商,女干商!”側
扔了一个茶杯,她还是不解气,破口大骂道,
“今天才刚买的,纹丝不动的,为什么不能退?凭什么不给退?!”
砰砰!
她用手砸着桌面,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也不是不能退,但那胡商说,只能以六百两金的价格回购……”
犬上三日耜低着头,一脸懊恼的道,
“他实在是太女干诈了!要是在东瀛,属下早已将其碎尸万段!可现在……”側
他也气坏了。
但又拿人家没办法,毕竟人家只是个在长安落脚的胡商,连个店铺都没有,所以砸店这个选项并不存在。
打也不能打,长安金吾卫可不是吃素的,而且只奉行“唐人优先”政策,对于外邦之人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东瀛人跟粟特人打架斗殴,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双双入狱。
“六百两金?他怎么不去抢!卖的时候不是口口声声说价值千金,少一两都不肯卖吗?!”
浩宫千鹤厉喝道,
“犬上君,这女干商在哪?我现在就派人去找他!”側
“他若不肯退,就打断他的腿,挫了他的筋!看他在严刑之下,还敢不敢耍女干猾!”
此刻的她,已然动了杀心了!
“千鹤公主,他或许已经不在长安了……”
犬上三日耜苦着脸道,
“那粟特人所卖的,就只有这一匹汗血宝马,如今马已经卖了,他自然是要返回西域。”
“属下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收拾包裹了,估摸着这会儿……都从长安西门出去了,想要找到他,可就难了。”
胡商可以自有的出关,他们可不行啊!側
他们只能按照固定的路线往返于大唐和东瀛,其他地方若无朝廷凭证,是不允许探索的。
咣!
浩宫千鹤一脚踹在了桌腿之上,怒喝道: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真该死啊啊!!”
她要疯了!
背了一身债务去买马,结果送礼送不成,要退货对方只肯六折回购,现在还可能已经跑了!側
也就是说,她忙活了好几天,搞的身无分文不说,还平白给自己增添了高额的债务,现在还要为是否留在长安而纠结,为返回东瀛的吃喝用度开销而发愁!
事情办砸到了这样的程度,让她歇斯底里,几欲抓狂!
“属下把事办砸了,请千鹤公主责罚!”
犬上三日耜跪伏在地,沙哑着嗓音,低声道,
“只求千鹤公主不要气坏了身子……”
咣咣咣!
浩宫千鹤又踹了好几下桌脚,直到脚趾溢出血来,方才停止了这疯狂的发泄行为。側
“我不生气,不生气……”
她做着深呼吸,不断的念叨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欠了一笔债务而已,回到东瀛,我便能将这债务勾销……”
“此次大唐之行,虽然没有见到唐皇李世民,但大唐所有类型的书籍都搜刮了一遍,我已经获得了华夏几千年来的智慧结晶,我已经大赚特赚了,大赚特赚……”
“不生气,呼,呼——”
如此想着,她的情绪总算是稍稍平复了下来。
可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側
“千鹤公主,药师惠日求见。”
“进来。”浩宫千鹤小心翼翼的将鞋子与自己的脚分离。
刚才的疯狂和任性,此刻已然是尝到了恶果,整个大脚趾的指甲都裂开了,袜上还在渗血。
一阵阵刺痛感传来,让她有些难以忍受。
“参见公主,见过犬上君。”
药师惠日手里捧着一封书信,低声道,
“千鹤公主,陛下有一封急信给您,请您亲启。”側
浩宫千鹤一怔。
“父皇?”
她疑惑道,
“他怎么会有信传来?他怎么传递的?”
从东瀛到大唐,亲身前来都千辛万苦,更别说送信了。
根本就无法做到吧!
“是陆路传递。”側
药师惠日应道,
“信使是高句丽人,应该是从辽东那边发过来的,由新罗至高句丽,再至大唐境内,最终到达长安。”
“这信里头的内容一定无比重要,否则陛下绝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递信。”
浩宫千鹤微微颔首。
从高句丽传递来,倒是的确有可能。
毕竟,东瀛和新罗还是很近的,中间只隔着一条海湾,比跟大唐近太多了。
但走陆路需要经过两个国家,还要绕一大圈,比海路麻烦太多……父皇真有急事?側
哗啦。
浩宫千鹤拆开了信件,只扫了一眼,整张脸就彻底阴沉了下来。
“千鹤公主……陛下有何急事?”
药师惠日见状,心中一突,忙问道,
“是不是国内有变故?”
唰。
浩宫千鹤直接将信件甩了过去。側
“有什么急事!”
她冷声道,
“不过是旧事重提,要安排我与那新罗太子的见面。”
“父皇对这桩婚事真是心心念念啊,他就这么想让我嫁给那新罗太子,促成两国联姻?”
犬上三日耜与药师惠日闻言,皆是松了一口气。
不是有变故就好……
“千鹤公主,这……陛下也是为国家考虑嘛。”側
犬上三日耜小心翼翼的劝慰道,
“我东瀛是海外孤悬的岛国,唯一毗邻的陆地之国,就只有新罗。百年来,双方交流频繁,也有不少摩擦产生……若能联姻,必能促进两国友谊,加深关系。”
“届时,我东瀛国力也必会上升,这是好事啊……”
药师惠日看完了信件,亦是点了点头:道:
“陛下已经和新罗国王达成了共识,愿意结下这门婚事……这的确是好事啊千鹤公主!”
“您若能与新罗太子完婚,您就是太子妃,也就是未来的新罗王后啊!”
一国王后的身份,怎么都不算低了。側
然而,浩宫千鹤听完这番话,目中却是露出了轻蔑之色。
“呵,新罗,不过是弹丸小国而已,国力弱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百济、高句丽所吞并,有什么好的?这种国家的人,别说是太子,即便是国王,也并没有什么价值,我都不看在眼里!”
她不屑的道,
“与大唐相比,就是萤火比之皓月,差得实在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