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乱。
明明是一段夫妻之间不和,导致一方死亡的悲伤戏码,怎么忽然就变成双方秀恩爱了?
他问郑瞄:“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听说你和你父亲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好,如果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恐怕早就原谅他了吧?”
郑瞄点点头:“我也是前几天才见到我母亲的,她亲自找到我,告诉了我当年的真相。
因为时刻关注我父亲动向的她,在我父亲检查出病后,很快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本来按照她的意思,是准备把这件事隐藏到天荒地老。
但等她知道我父亲所剩时间不多后,就改变了这个想法。
她不想让我父亲带着遗憾离开。”
孔孟沉默片刻:“你准备怎么做?”
他问这话是有深意的。
如果是之前,郑瞄能在父亲临走前见对方一面,亲口表示原谅对方,就算最大的安慰。
至于他母亲的事,反而不方便说。
但现在不同了。
因为孔孟已经研制出了抗癌特效药,也就是说,两人此次一去,定然会将郑瞄父亲从鬼门关中拉回来。
这样的话,郑瞄母亲那边就不好办了。
不说吧,郑瞄父亲估计会一辈子生活在阴影中,但这个阴影对郑瞄父亲来说却是个误会,对他十分不公平。
可若说过之后,能不能接受还是个问题。
就算接受了,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去将自己的妻子迎回来?
郑瞄母亲这么多年一直选择逃避,一定有她这么做的理由。
如果不是她丈夫出了事,她也不可能露面。
因此即便郑瞄父亲原谅了自己的妻子,双方的关系会陷入一个极其尴尬的地位。
郑瞄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
说完她调皮的看向孔孟:“孔老师,我这次之所以把你拉过来,就是想让你帮我出个主意。
我自己倒无所谓,反正这些年独立惯了,就怕他们嗯,中间再产生什么冲突。”
孔孟无奈的摇摇头,心想这件事连你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一个外人能知道吗?
就在两人都陷入纠结当中,飞机已经抵达终点。
从机场出来,孔孟忍不住一愣。
此刻机场门口站满了人。
当然,像机场这样的地方,有人来接机再正常不过,
但如果这些接机的人要么是白皮肤蓝眼睛,要么是黑皮肤白眼睛,就比较奇怪了。
这是典型的异域风情。
正想着,旁边郑瞄忽然朝一个方向走去。
孔孟一愣,连忙跟上。
下一刻,他就明白郑瞄为什么会这么做。
因为他面前不远处,有人举着一个宽大的横幅,上面是一排字母。
孔孟本以为这是一种英文或者法文,可仔细看了半天才明白。
这哪是什么外文?分明就是自己名字和郑瞄名字的汉语拼音。
只是老外并不擅长区分国人姓名的英文拼写,因此才会错误的将两人的姓名合在一起。
“hi,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就是孔老师吧?
晚晴小姐特意交代让我们好好照顾你,所以祝你在米国玩的开心。”
孔孟:“……”
在米国玩的开心是什么鬼?
要知道,虽然白菇素已经在国内传开,但因为剂量稀少,因此只在国内流通,国外现在还不清楚这件事。
所以,在这边的人看来,他和郑瞄来这,就是为了见父亲最后一面。
都最后一面了,气氛自然要伤心,你却直接来一句“玩的开心”……
这就好比别人办丧事请了一个响器班,结果响器班吹的第一首曲子竟然是“好日子”……
知道的知道你是主家特意请来的乐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砸场子的。
可惜因为风土人情原因,尴尬的只有孔孟自己,面前这几个接机人则没有任何感觉。
他们看了郑瞄一眼,嘻嘻哈哈的神情一肃,同时低头鞠躬道:“大小姐!”
对这种情况,郑瞄只淡淡的点点头:“走吧!”
两人坐上车,这是一辆加长宾利。
人进去以后,就像进去一个小房间,旁边还有沙发酒柜,端一杯红酒斜靠在沙发上,这哪里是在坐车,分明就是享受。
反正孔孟总结出一句话:有钱真好!
当然,孔孟的行为还是十分收敛的。
他淡淡的看向窗外。
随着车子进入闹市区,他对这个城市的理解瞬间上升一层。
人群,商店,物品,装饰,无一不在向世人展示着一个世界超级大都市的繁华景象。
孔孟本以沪上已经足够先进,可以和这里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因此能在这个城市生存,特别居住在最繁华的闹市区,沿途还有安保人员护送,绝对属于人生中的巅峰。
结果下一刻,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郑瞄的父亲。
因为宾利车只是从闹市区穿行,并没有停下。
而且越向前行,周围就越偏僻,到最后几乎看不到半点人影,取而代之的是郁郁葱葱的林木。
这是典型的欧洲城堡建筑?
一个人住一个城堡,孔孟已经无法想象,郑瞄父亲在这里的地位。
车子在城堡中行驶了五分钟,更让他呆滞的一幕发生了。
城堡中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在小溪与河的交汇处,坐落着一个三层小楼。
而小楼的风格,属于绝对的中式建筑。
难道郑瞄父亲买下这座城堡后,并没有居住原来的房子,而是另外建造一栋符合自己居住习惯的地方?
果然,车子在这栋三层小楼前停下。
孔孟和郑瞄一起下车。
不出意外,在小楼大门口站着四个女仆装打扮的女性。
见郑瞄下来,四人连忙鞠躬:“小姐好!”
郑瞄却没工夫和这些人说话,他一边朝房间走,一边道:“我爸在什么地方?”
为首的一个立刻说:“老爷在三层,我……”
却是郑瞄根本不等对方说完,就一步三阶楼梯爬了上去。
一楼二楼房间众多不同,整个三楼都是打通的。
而房间内一个男子正躺在一个加长沙发上呼呼大睡。
女仆首领见状一愣,然后看向郑瞄:“小姐,老爷睡着了,要不咱们先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