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大将军在上面听到这两兄弟相谈这胡太医家中丫环翠环到访之事,便吩咐他们道,你们去忙吧,我自在这里休息一会子。龙谦与龙诚听到大将军吩咐,便告了退出到卧室之外。
外间龙平早等候得焦急,见龙诚进去,龙福立即出来,以为里面有何交待,便向龙福走了过来。一俟走进龙福,便见这福大爷双眉倒竖,怒气冲冲的样子,龙平立刻问道,这又是谁惹着您老了?龙福见是龙平,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道,他们自在里间说什么人参啊鸟啊信啊之类的事,我横竖听不懂,问他们他们又不理我,我气不顺,便先出来透透气。偏是一到门口就遇见你小子堵在这里,真是晦气。龙平被龙福拿话一冲,知道龙福定在里间受了气,此番出来正要拿他撒气呢。龙平心中有事,便不像往日一样与龙福针锋相对,他一听到这龙福口气不对,忙让到一旁,让龙福走过去。龙福见龙平今日与往日不同,便上下打量他一眼,只见龙平只是垂眉耷眼,没有与他相争的劲头,顿时觉得扫兴,不禁自己又冷哼了一声,便又大步走了出去。
龙福走后,龙平便在卧室外门之处朝里面张望。片刻之后,又见龙谦龙诚出来,忙迎上前去,对龙诚问道,这胡太医家的翠环还等着我回话呢,我出去可怎么说?龙谦听闻,便问龙平,你说的这胡太医家的丫头现时可在厅上?龙平摇头说道,我以为二爷在外间未回来,便让她等在门口,意欲万一二爷从外间回来,正好相遇。龙谦听言点头说道,既如此,我们便去门口见她一下吧。想必她此时亦等得焦急,得了消息还要回去向她家的小姐回复,这时间紧急,天也快黑了,就不要再把她请到厅上来了。龙平听言,忙是点头,便在前面带路。待一行人走到府门口,果然见那翠环也不在耳房里坐,只站在外间拿眼睛朝府门外张望,似是等待龙诚从外间归来。龙平赶忙过去和她打了招呼,这翠环方回醒过来,忙走到龙谦龙诚跟前见过了礼。龙谦龙诚兄弟忙还了礼,又将翠环请到耳房里坐下。待翠环坐定,龙谦便笑问道,有劳姐姐跑这一趟,我兄弟二人已是自龙平之口方才知道胡太医昨晚被蓝将军带走之事,但还请姑娘将昨晚之事,详细向龙某说来,也好让龙某对此事有个大致的了解,这样才能找着头绪知道从哪里入手来打听胡太医现时的下落。翠环听言,心中暗道这果然大将军府里的大爷比二爷果决得多,换作二爷,恐怕又要兜兜转转地费了许多的唇舌,才会问起正事。她心下这样想,又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便将昨晚蓝元如何到了她们府中,又如何在药室之中将胡太医和和记药铺的张老板一并带走之后,前前后后详细地对龙谦作了叙说。
听完翠环清晰地将事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龙谦便点点头对翠环说道,有劳姐姐了,此事龙某已是大概了解。既然太医院都未曾知晓这胡太医现居何处,那问题便在这蓝将军之处了。不如这样,蓝某现时便去跑一趟蓝将军家中先问过蓝将军,不如姑娘暂且回家禀过您家姑娘,就说这里蓝某便先问过蓝将军,若是有了令尊的消息,蓝某便着愚弟过府上面告如何?翠环一听龙谦此言,心中顿时万分高兴,忙感激地笑道,龙将军果然爽快干脆,如此翠环这里便谢过龙将军了。说完翠环又忙施一礼。龙谦忙摆手制止,笑道,先不要着急谢,家父与胡老先生原是多年交好,这点小忙,原是应该帮的。但是具体胡老先生现时情况如何,因何事而被蓝将军带走,龙某也不好确定,这里只好等我自蓝将军处回来才好相告。现天色已晚,我见姐姐又是孤身一人步行来此,不如就让我府中的龙平备了车送姑娘一程。姐姐仓促到访,恰遇我府中有事,未曾请姐姐进厅上坐,礼数不到,招待不周,万请姐姐不要见怪,且答应了龙平相送才好。翠环忙道了不敢,欲待拒绝龙谦,只见一旁龙平只是频频点头,心下不忍,只好改口说道,多谢龙将军盛情。如此,婢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听到翠环答应下来,龙谦又是微微一笑,他一转头见到龙平此时亦咧着大嘴正喜不自胜,心里也是一阵窃喜。龙平见龙谦望向自己,忙止住了笑容,一本正经地弯下腰手中作了个请字,口中说道,姐姐这边请,龙平已是在门外准备好了马车。翠环听言,便又对龙谦龙诚施礼道别。龙谦挥手道别,龙诚又前走相送。
龙诚一路相送翠环出得府门,一路对翠环交待道,你回到家中务必请你家姑娘放心,你家老爷之事,我兄长既然应了下来,万无让人失望的道理。请你家姑娘自己多多珍重身体,她本体弱,睡眠又轻,不要忧思过重,在此事上面耗费太多的精力。待我家兄长自蓝将军处回来,我这里有了消息,明日得空便去府上相告。翠环正自走路,一边听得这龙诚之言,一边唯唯诺诺,答应了下来。翠环出得府门之外,便见龙平早立在一马车之前等候多时。龙平见翠环过来,忙背转身去,先叉开一腿半蹲于地,使腿横亘如长凳,又以一手把住马车,状似矮肩等人往上搭上包袱。这翠环登车之前,又与龙诚行了礼,道了别,然后以一手搭住龙平的肩膀,一脚踩在这龙平叉开的腿上,便扶上了马车。龙平见翠环收了脚登上了马车,又忙不迭地一手打开帘子,一手前掩护住翠环额头,口中小声交待翠环注意不要弄乱了发髻。待翠环俯身进了车内之后,龙平放齐帘子,又围着马车转了一周彻底检查车架和马匹,见诸事相宜,龙平方纵向一跃,坐在车架之上。只见龙平同龙诚招呼一声之后,便甩开马鞭,打马奔胡太医家中而去。这龙诚观察龙平良久,见这龙平何时曾对自己及家中之人卑微如此?此刻竟对这别人家的婢女翠环这一外人万般周到体贴入微,不免也是一阵摇头心中万般叹息。待龙平驾车远去之后,龙诚方才转头进了府门向耳房处而去。
龙诚进得府门,在耳房之处没见到龙谦身影,便问门人。门人说道,大爷适才已向马厩而去,想必是要出府。龙诚便向马厩行去,半路之上,果见龙谦打马从马厩中出来。龙诚忙上前问道,哥哥是要去蓝将军家中去吗?龙谦停马点头说道,事情紧急,等不了明日朝会了。这府中事务繁忙,人手众多需要支应,有劳你在家中细心料理了。龙诚点头说道,哥哥在外间处理国事要事,家中一些庶务,弟弟料理打点这个自是应该的。只是这天色渐晚,前晚太傅之事一过,京中人人自危,无人敢一人于夜晚行走,哥哥此刻一人出门,我甚觉不放心,何不带了几名随从?龙谦笑道,兄弟勿用惊慌,现时已是临近宵禁,我一人此刻沿街打马,所遇之人亦尽是宵禁之宿卫。太傅前夜之危,乃是隐敌策划多年精心而备,期间花费及人力消耗甚巨,非寻常之人可及。而我之身份与太傅不可同日而语,量难受到敌对之人如此盛大而隆厚地对待。既使这街上有一二宵小之徒,猝见愚兄孤身一人,陡生相害之心,欲对愚兄不利,料此庸碌之辈,以愚兄身手,对付此区区一二泛泛之辈,自不在话下。现今府内又多了太傅府里的众多家丁,他们名则护卫,实则暂时客居这里,兄弟务必要小心对待这客居之人,不要使他们和家中之人生了矛盾,使他们有了被欺之感。若是如此,当让外人对我大将军府之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须知父亲一生清誉,所得甚为不易,我等务必要小心守护得好才是正理。龙诚点头称是,说道,兄长所言甚是,我自会小心应付,务必不让这太傅府众人挑出家中的不是。既如此,兄长且快去快回,不宜在蓝将军家多作停留。龙谦点头,便打马出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