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谦见龙厚卖起关子,笑道,三叔莫非认为这鸟儿是有来头的吗?
龙厚接着说道,我很是纳闷,心想这和记药铺有人专门养了鸟不成?可这屋子里搜寻之下却并没有鸟笼。像这屯集人参之处,定是十分机密的地方,便是这和记药铺中的伙计,若不是与张老板关系密切,或是得到他的吩咐也不可轻易到得这库房之中。那又是谁能够时常出入这库房呢?此人进了库房之中,不急着出去,反而有时间在这里侍候鸟儿?带着这些疑问,我心想反正我回来也是无事,索性都呆在这库房这中等等看,看看这究竟是什么鸟儿,时常会停在这窗台之中。
龙谦笑道,这和记药铺之中,最有时间精力的莫不是这张老板?旁人都忙于生意,迎接客人,哪有功夫进得这库房重地长时间呆在里面。
龙厚摇摇头说道,我开始也是这样想,但又转念一想,这和记药铺的张老板经常要出门应酬,偶尔还会出京城一趟,一去便是半年或是数月的,哪有时间顾得了这些鸟儿。看这些鸟儿与这窗台如此熟稔,定是经常光顾所致,若是十余天里这鸟儿来了见无人喂食,定是早就投往他处,绝无可能眷念此处之理。若是这鸟儿与人相熟,时常来投,当是这库房之中,天天便有人守在这里,待鸟儿到来,他便拿食物喂它,这样经过很长时间的驯化,这鸟儿自然就和人形成了默契,人在鸟儿必来。
龙谦问道,如三叔所言,便是谁这番无聊,总是天天守在这窗台之前,不管有没有鸟儿到来,他也要风雨无阻,准备好食物,只待鸟儿到来。若是这般,定是此人对这鸟儿必有所求,故每日不辍,只待它来。
龙厚听龙谦这番说法,也是同意地点点头说道,我也是此想,便想若是这和记的张老板专门命一人在此等待照看这鸟儿到来,莫非这鸟儿与他的经营大有相关?现时这蓝元将这和记药铺之中所有的伙计均已带走,既如此,这库房之中,现时无人,若是那鸟儿到来,岂不是能让我看到?想到这里,我就在库房之中又仔细地寻找一番,好呆让我在一角落之中找出了一小袋玉米粒和麦粒混合装在一起,我就抓了一把食物撒在那窗台之上。然后我就跪在窗台后面,头搁在窗台之上,用衣服蒙了脸,只露出眼睛,以方便观察,又把双手弄脏了,使手臂手掌的皮肤看起来像是旧土一样的颜色,之后我又把双手环状地放在窗台两边,再把那些麦柆玉米粒都拨拉到我双手手掌之下,然后静待那鸟儿的到来。
龙谦好奇地问道,三叔这番动作却是为何?
龙厚见龙谦相问,便说道,只因但凡鸟儿都甚怕生人,一旦它们飞来窗台,见我与往日相见之人大不相同,它便不飞向窗台下来,或是飞到窗台之上见是生人,便一飞而散。故我只不动,扮作死物,投下食物,只等这鸟儿过来,欲待看看这鸟儿是你何方神物,便不想让它在我面前惊吓而飞。
龙谦听到龙厚此言,也是连连点头,心下佩服龙厚心细如发,向龙厚伸出大拇指。
龙厚接着叹口气说道,但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我原本心想这天已转向傍晚,现时正是鸟儿寻食之际,若是这鸟儿下来觅食,当在一会功夫之间,一旦临近天黑,鸟儿便自归林,哪会再来。想到这我就没有多作准备,只在那里靠窗跪了下来。谁曾想这一跪之下,竟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这时我的腰也酸涨难忍,双臂腋下酥麻不过,尤其这双腿膝盖也疼得十分利害。我抬眼看看天,见天色仍是大亮,心想这般下去,可如何是好?若是我现时起身,那鸟儿却偏偏这时飞来,岂不是前功尽弃。可若是我现时不起身,却又难以坚持太久。我左右权衡之下,就决定再坚持半个时辰,若是这鸟儿今天再不飞来,我便放弃,明天再来相等。想到这,我就又咬牙坚持。我一边咬牙坚持,又一遍在心里默数。等我数到二千零三十八的时候,我只觉着自己双眼发黑,眼皮干涩,不觉眼皮一闭之下,又感觉眼冒金星。我心想这番是真得再难坚持,不如今天就算了吧。想这里,我心里既懊丧又生气,便扭了扭脑袋,抬头又朝天空瞥了一眼,下面动了动那酸软的双腿,欲待起身。可就在这一瞥之下,我竟然看到此刻窗台前的天空上有一只鸟儿正在盘旋,我心里一阵狂喜,心想莫非正是这只鸟儿?看到这天空盘旋的鸟儿之后,我又跪好原地,重新将目光收回,屏住呼吸,等待那鸟儿下来窗台。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听到这鸟儿翅膀扑得一声,眼前一双细瘦的嫩黄的双爪立在窗台之上。我不敢出声,只微眯着单眼偷偷看去,只见眼前一只鸽子正歪着脑袋拿眼看着我。这鸽子像是非常不习惯我,虽是落在了这窗台之上,匆匆打量一眼,却又立马飞了起来,离开窗台而去。我心下甚是愤怒,心想这半天的等待,这就打了水漂了?可我又不敢动,只想这鸟儿去了之后会不会再会回来?既然机会稍纵即逝,我就选择赌一把,只好继续装下去,希望这鸟儿去而复返。果然不多久,那只鸽子重又回到窗台之上。想是我的胳膊和脑袋均搁在这窗台之上,这鸟儿常来这窗台,今日遂发现这窗台与往日不太一样,所以不太放心,第一次来时便警觉起来,立马飞跑走了。这鸽子又在天空盘旋许久,虽然见这窗台之上比平日多了两只胳膊和一个大脑袋,却也并无危险,便又立即飞回了窗台之上。这鸽子重新回到窗台之后,又是拿着那双绿豆大的眼睛仔仔细细地观察我的脑袋一番。这一次我眯着双眼,却也不敢转动眼珠,生怕这鸽子又被我吓跑了,我的鼻孔之中也嗅着了那鸽子身上的腥味,心想这一次怎么着也不能让你再跑了。那鸽子与我对望许久,见我的胳膊与脑袋均无动静,便啄了一二粒麦粒,又警觉地扭动脖子拿眼睛看着我。我此时恨不能让心跳也能停止下来,又想动动麻木的手指,怕关键时刻双手失灵,没办法抓住这鸽子,可我又实在是不敢动,便竭力地忍住了那心底十分的搔痒。那鸽子见我并无动静,也就愈发地大胆起来,只顾低头吃向窗台之上我撒下的饲料。等这鸽子一口一口循着饵料吃向我右边的手掌之时,我便想如何看准时机,一下抓住它。一般野生的鸽子反应机警,时时刻刻都要逃避天敌,故动作又快于人类,我若是稍有动静,还没来得及出手,这鸽子恐怕早就飞了。但显然这只鸽子不是野生的,当是人工饲养的,这人工饲养的鸽子由于久于和人类共外,对人类产生的动静早已习惯,所以对人类的动作也早就失去了应有的警觉性。想到这里,我就想趁这鸽子转身之际,立即出手,那时便是它最不好防备之时。我就静静地等着,等这只鸽子吃完我右手的最后一颗麦粒,转身向另一边啄食之际,我快速伸出右手,打算攥住它的双腿,同时左手又急速伸出,从上向下捂向这鸽子的翅膀。幸亏我准备充分,这鸽子果然是闻风而动,我右手刚出去之时,那鸽子虽没看到,却急速地向前跳了一小步,正好避开我去攥它双爪的右手,恰好它一跳之下,也正好碰到我拍打而来的左手,我左手一拍之下,这鸽子又倒向窗台,这鸽子还没来得及张开翅膀,我的右手终于死死按住了它那双爪,同时左手也拿住了这鸽子的脖子。我双手按住鸽子之后,怕它再次飞走,便立即上手扭断了这鸽子的脖子。
龙谦此刻皱眉说道,三叔这也忒急了些。
龙厚笑道,多是我膝盖太疼,双手麻木,怕控制不好,又让这畜生飞走了。待我起身之后,活动活动身体,待身体恢复之后,便自那鸽子的一只腿上取了这个。说罢,龙厚自怀里摸索半晌,终于掏出一张纸条,将这纸条呈给了龙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