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医看着走过来的董威说道,董老板可否让胡某将话讲完?董威听到胡太医的话便站立原地,脸若寒霜,一动不动地看着胡太医。胡太医咳嗽一声,从地上立起了身,接着说道,胡某原是大将军府常客,所以也能时常出入龙大将军的书房之中。今日去大将军府中为府中之人疗伤,宫内有人传皇上圣旨,凑巧龙大将军等府中所有之人俱出府迎接宫内的谢公公,而胡某推以伤员急需治疗,须臾离不开我为由,留在了内房。适值大将军书房更无他人,胡某便趁此之机独自进入了龙大将军的书房之中。大将军之书房分为内外两个房间,胡某壮胆进入书房之后,首先看到得便是太傅之寻常所穿官服,此时正搁在一椅靠之上。太傅之衣服破烂不堪,上有数处火焰烧焦之痕迹,这想必是昨夜董老板所为吧?董威看到胡太医说到此处便看向自己,不由得冷哼一声,仅凭一件衣服,也不能断定太傅目前尚在大将军府之内。胡太医是不是草率了些?胡太医接过话说道,董老板言之有理,胡某当时亦不敢断定就凭一件官服便能断定太傅仍在大将军府中,说不定是太傅在匆忙之中,落在此处,而人早已不在大将军府?也未可知,想到这,胡某便决定将冒险进行到底,于是就进入了书房的内室。这书房内室,并无他物,仅有一张床,乃是龙大将军平时将息小憩之处。我进入内室之中,便见到床上躺着一人,看其身段与太傅乃是十分地相似。董威听到这不觉皱眉,说来说去,难道胡太医就没有亲见其真实面容?胡太医摇摇头说道,此人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脸,胡某亦不好十分判断。我见此人正似酣睡,便想上前一探究竟,我正欲掀开被子之时,恰逢龙将军龙谦此时在院外呼喊,胡某来不及观看此人面貌,便急急退出书房,回到院外。听到这里,董威来回走了几步,对胡太医说道,以胡太医的判断,此床上所躺之人,确属太傅否?董某与胡太医已有约在先,不想胡太医只拿此模棱两可之事与董某周旋。胡太医淡淡地说道,原本我也不敢确定床上所躺之人是不是太傅,但龙谦将军急急来到大将军书房所为何事呢?要知大将军府经昨晚与董老板之属下鏖战一夜,损伤严重,府中所需要料理之事甚烦,龙谦不陪大将军之左右,亦要进宫禀告皇上及太后之昨夜情况,再或是亦要亲到衙门之中署理军事,带兵搜捕董老板之余党。然其单身速来大将军书房中,必为人或必为事而来,不管为哪种,其情必十分重要。那龙将军究竟为何事而置其它事情不办呢?以胡某猜测,当是太傅之安全为首要任务。既然太傅之安全如此重要,这种事情必不能交于府中他人代办,一则为太傅安全秘密之需要,二则必谓他人能力不济,必欲自己亲自行之。综上所述,故胡某以为书房之中定是太傅无疑了。龙谦因紧张书房之人有什么意外,放心不下,故送走钦差之后,迅速回到书房看守。董威听后默言半晌,方徐徐说道,依胡太医的意思,就是说太傅原本与龙大将军等人留在书房之中,因宫中来人降旨,龙大将军便要求全府上下所有人等俱要出府迎接钦差,为求保密,故将太傅一人暂时留在书房之中。这就有两点董某不明白了,其一,既然太傅当前起居之处,十分保密,龙大将军为何不安排人手,严密防守此地,却还让胡太医进入密室?其二,不管太傅有没有负伤,伤势情况如何,胡太医当今国手,龙大将军不可能不让胡太医为之治疗。以上两点,胡太医能让董某释疑吗?胡太医微微一笑,说道,胡某亦是说过,在下与龙大将军十分地熟络,胡某每月俱要到大将军府中一二次,所以大将军府之人,对胡某并无防范之心。再者,太傅若是昨晚被董老板属下所伤,若是严重,龙大将军必会要求胡某为之治疗,然太傅亦是精通医术,这个董老板想必知道。以胡某对太傅之医术的判断,胡某医术之能是远远不济太傅。如是,则胡某知道,其一,太傅必在大将军府中。其二,昨夜董老板带人死战之下,并没有伤到太傅,最起码太傅可能只是微伤。之所以彼时躺在床上休养,只因昨夜太过疲倦,加上在书房之处秘养,不能随意走动,所以就在床上休息。因昨夜闹腾一宵,太傅安然入睡,故酣睡之中,胡某虽走入书房内室,太傅亦没有察觉。试问,彼时安然躺在床上酣睡之人,若不是太傅,更是何人呢?先时龙大将军有令,府中之人,全部要出府迎接钦差,若此人是府中之人,当不敢违抗龙大将军之命令。再者,何人敢卧龙大将军之床?量举国上下,只太傅一人耳!董威听胡刘太医说完便笑道,以胡太医所言,胡太医平日里便能从容出入大将军府邸,而适才所述,以董某看来,实在是巧合的很,董某实难相信。胡太医忽然颜色一整,说道,董老板在京城多年,想必经验十分老到,收集各种情报当不在话下。若是今日胡某换作董老板,不知董老板如何在大将军府中探知太傅究竟?董威见胡太医不满自己的质疑,心下亦是知道胡太医与自己既是相同身份,那么心机眼力必是十分了得,此刻自己虽仍没弄清楚胡太医是如何进入龙大将军之书房的,但鱼有鱼路,虾有虾路,也并不用质疑胡太医的能力,今日即便换作自己了,也总会想法混入大将军书房之内一探究竟,况京城之中,早有传言,此胡太医已是与龙大将军结为姻亲,以此身份,再加上平日的熟络,此时胡太医在大将军府上下行动,想必亦不是难事。想到这些,董威笑道,董某并无嘲弄胡太医之意。只是董某只此一回机会,故不想在没有确凿太傅所在之前,便误打误撞,若是全凭猜测,妄自行动,董某无疑是以卵击石,功亏一篑。说着话,董威转向室门,围上脸的围巾之后便轻轻拍打了几下门板。稍后,门板上的小窗打开,小窗里又露出张骠那颗硕大的脑袋。董威对张骠冷冷说着,请转告蓝将军,董某需要知道,太傅现今可在太傅府内。张骠见董威甚是无礼,他虽是不认识董威,但知道他的身份特殊,连蓝将军都要让他三分,故张骠皮笑肉不笑地对董威说道,你老还有其它什么吩咐吗?董威又是冷冷地说道,我们三人,你只给两床被子,如何盖得过来?张骠说道,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蓝将军临行吩咐,现天气并不十分太冷,然胡太医年事已高,此二床被子其实是专为胡太医而备。你老和那位张老板,只在坑上将就便可。董老板十分惊愕,回头看看胡太医,又转头对张骠说道,我现在重伤在身,如何能捱过这凉夜?况就算我等都是囚徒,也没有不给予卧寢用具之理,还请给予我一床被子。张骠说道,此处及是囚室,找到两床,已实属不易,我哪里去寻找如此多的被子来供你用?你若是要使用,让我明日回过了将军待他同意后,再去衙内领了几床再给你。董威想了想,摸了摸身后,发现并没有银两,便默不作声。张骠见董威不再言语,便又问道,还有什么要转告将军的吗?董威摇摇头说道,目前没有,想到了再吩咐你。张骠被董威一堵,顿时也没了好脾气,只冲董威喊了句,等着。说完话,张骠便将小窗重新关上。董威无奈回到坑上,拿起一床被子扔给胡太医,自己裹了一床,将就着这样在坑上睡下。张老板打开被子,与胡太医背靠背依了坑沿坐了,然后将被子围裹二人身上,也囫囵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