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士兵见蓝元抽打出头的那名士兵,连忙上前拉架。其中一名士兵说道,将军息怒,这张校尉也只是一时急怒,一时按捺不住脾气,这才出手对老胡无礼。我等随将军征战多时,如今负伤立功,却得不到好的疗治和安抚,将军这般只顾责骂而不加抚慰,恐怕伤了兄弟们的心。那里张校尉见身边的人替自己求情,兀自不松开拧着胡安的手,口中又自顾说道,将军这般维护胡太医,却不怜惜我等兄弟性命。兄弟虽知道军令如山,我这里已然违背,亦不怕遭受责罚。今日就是拼到死,也要胡太医出来,替兄弟们疗伤。待兄弟们疗治完毕,不用将军动手,兄弟我自缚去有司付罪。张校尉说完,手中又紧了紧。胡安负痛,连忙求饶,口中结结巴巴说道,张校尉还请松手,我这里有话商量有话商量。张校尉兀自不管,他见胡安不松口,自己手中就是不松手。胡安只好把目光转向蓝元,希翼蓝元帮忙解围。蓝元见状,只是双手一摊,脸露难色地叹了口长气,说道,老胡你看,适才我蓝某好言相劝,你犹是不听。想我这众兄弟,都是些鲁莽汉子,阎王殿里趟过几个来回的人,情势危急之下,他们只顾兄弟情谊,眼里没有军法长官。我若硬拿尔等军法从事,只怕他们今后再也不拿我当兄长,如此蓝某惟恐哪天军阵之前,尔等不顾号令,倒戈相向。再者我这众兄弟今日这般诉求,合情合理,我虽属尔等长官,更没有不为之请求或满足的道理。我劝老胡你还是莫嫌麻烦,这般再进去禀过胡太医吧。胡安说道,你们这般挟持与我,让我如何进去禀报胡太医?不如让这位黄先生在此,你们松开我,让我进去禀告我家老爷如何?我老胡进去,必要请求老爷出来亲自为几位英雄兄弟疗治。那位黄先生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身子瑟瑟发抖,勉强用桌子撑住身体,以免身体耷拉到地上去。此刻听到胡安这般叙说,便努力站直了身体,慢慢挪动脚步,欲要出厅去。谁知未走几步,便让那位张校尉看到,只见他高声招呼身旁的人道,老李赶紧过去抓住那厮,莫让那厮走脱了。话音刚落,果见一名士兵身体敏锐地朝前一跃,堪堪在厅门之前将那位黄先生堵在屋内。只见这位老李只是伸手在黄先生的肩胛处一捏,黄先生便负痛不过,龇牙咧嘴地慢慢将身子瘫软在地上。这位老李说道,黄先生,先委屈您了。我这里不能放你出去,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跑进去通风报信,让那位胡太医跑掉了。黄先生虽是痛疼不过,口不犹不屈地喊道,这里乃是胡先生的府上,胡先生还能往哪里跑去。你这般对待与我,你可知我亦是太医院的人,亦是有品阶的官员。我不是胡先生的家奴,你就不怕胡先生禀过太傅,着太傅治尔等的罪?说着这里,黄先生仍扭头朝外观望,口中兀自大声喊道,我又不是惧怕你们逃跑,我是想替老胡进府内对胡先生通报一声,就说蓝将军制止不住手下叛乱,意欲强行进入胡先生的内宅,强迫胡先生为士兵接诊!这位老李呵呵笑着,只管等黄先生口中胡乱喊说。这老李正得意间,忽见厅外檐下闪过一条人影。老李脸色一变,便知黄先生后边乱喊,不是喊与自己来听,而是冲外边的人喊叫,意在提醒那人的。这边蓝元见黄先生一通乱喊,脸色越来越青,又见老李制止不住,便上前攥住拳头,对黄先生怒目而视。说道,你在威胁本将军吗?黄先生在蓝元亲到面前,顿时威风全无,耷拉下脑袋来。只听老李对张校尉喊道,适才有人在外边闪过,我们得跟上前去。张校尉一听老李喊话,瞬间明白怎么回事,立马提了有胡安,边朝厅外走去,边高声喊道,兄弟们赶紧上前去,不要让外边那人走脱了。周围还余的数名士兵,立即齐唰唰地跳出厅外,果见有人闪过内宅的院门,便立即追了过去。厅里张校尉已将胡安提将到门前,可怜胡安偌在一人,在人高马大的张校尉面前,犹如孩童般被张校尉提着行走。张校尉出了厅门,大步流星地追着前面的士兵,这胡安远本身形瘦小,脚步哪能赶得上步伐巨大的张校尉,没行走几步,胡安脚下便追赶不上。只见张校尉的手仍像铁钳一样钳着胡安的脖子,胡安脚下的步子散乱,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前扑倒。可是张校尉的双手坚固如石,提着胡安就像提着一个木偶,胡安虽脚下停止了行走,身体却仍是被张校尉拖着前行。胡安双脚脚尖着地,偶尔着地抓实便朝前迈步,若是脚尖离地,便任凭两条脚在地面上前后划动,身子就这样被张校尉强制着明前移动。
胡太医在房内正同人谈话,忽听得外边传过来忽喇喇地有人朝这边跑来的脚步声。室内二人生性警觉,忙对视了一眼。二人相互看过之后,胡太医忙起身,快步走到门前。此刻正好外间人也跑到门前。胡太医先不声响,侧耳细听外边动静,只见外边那人到了门前,就朝门上急拍,一边拍门,一边喘息着喊道,胡先生,快快开门。胡先生,快快开门。胡太医一听声音,不觉皱眉,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另一人,只见那人正低头清点药柜,只不管这边门口的动静。胡太医先定了定神,扣好了衣衫上的扣子,打开了门。胡太医一边出门一边对外边的人喊道,郭三,你这毛病总是要改上一改,这般大呼小叫地却是为何?他一边训斥来人,一边又随后扣紧了门。
匆匆赶来拍门的正是郭三。原来郭三在门口辞了翠环,便紧赶慢赶地朝大厅走去。谁知刚到大厅外边,便听到厅内传来吵闹之声。郭三想赶紧进去查看一番,却不料里边忽然传来黄先生高喊声。他急切一瞧,便见厅门口处,黄先生被一士兵执拿,动弹不得。郭三大吃一惊,一边见着黄先生欲要挣脱士兵之手,一边又见黄先生以目视自己,口中又喊出了那番话。郭三愣了一会儿,终于听明白了黄先生的喊话内容,知道厅里这些士兵,急切见不到胡先生,便生气扣留了黄先生和老胡,如是自己此刻进去,便是自投罗网。郭三来不及多想,赶紧朝外边跑去,跑了两步,他想到这伙士兵为了疗伤在府上等候半日,欲待必要胡先生亲自治疗,谁知胡先生归府却不接诊,便惹得这帮虎狼之士大动干戈,执了老胡和黄先生便要找胡先生兴师问罪。如果自己这般离开了胡府,只怕一会胡先生便要遭罪,不如自己赶紧跑到内宅,给胡先生通个信儿,也好让他早作准备,或暂时离府而去,或想着法儿不要被这帮士兵所执才好。想到这,郭三便拿定主意,立即折转身,朝胡府内宅跑去。
郭三一路跑到胡太医的药室,跑到就赶紧拍门。待胡太医一出来训斥自己之后,郭三便也顾不上解释,喘着气连忙说道,先生还是赶紧出府躲一躲吧,我刚从大厅上来,那里出大事了。说着话郭三便回头看看。胡太医一听郭三喘着粗气说得模糊,便淡淡地说道,在我府上,还能出什么大事?所有的事,无非都是生死的事。郭三回头看到没有人追来,就咽了咽唾沫又转头对胡太医说道,我因有药要交与大将军府上的来人,故让老胡和黄先生先到厅上。我在门口等候大将军府的人,故晚了些时间到大厅上。没想到我一到大厅,便见黄先生被士兵捏着肩胛骨动弹不得。黄先生见到我,便冲我大喊,“我又不是惧怕你们逃跑,我是想替老胡进府内对胡先生通报一声,就说蓝将军制止不住手下叛乱,意欲强行进入胡先生的内宅,强迫胡先生为士兵接诊。”我一听,再细一想,这不是糟了吗?一定是这伙人强执了老胡和黄先生,再强迫先生为他们接诊。所以就赶紧跑了这里向先生通报,希望先生还是尽快出府躲上一躲吧。这结士兵都是些亡命之徒,若是不从他们所需,那些人急红了眼是六亲不认的。
胡先生听着郭三说完,呵呵笑道,郭先生说的有理。但是不知我胡某为何要躲?可知这里乃是我的府宅,我还能躲到哪里去?郭三还要劝下去,忽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大笑,笑完接着说道,胡太医说得有理。郭三听到此言感到脊背发凉,他连忙转身向来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