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宝说道,你六爷就想问老胡要几方补药。龙平笑道,六叔你看你好端端的,要什么补药啊?这药也不是随便吃的,再说这后边还有这么多的兄弟。你老看完了身体,也得让胡太医给别的兄弟瞧瞧身体。龙宝回头看了看满屋子的人,起身说道,又是应逊让你跟着我的?这毛小子,枉费我白疼了这么多年。龙平在他身后说道,大哥这不是关心你吗?都说了你痰湿内盛,不益进补。龙宝哼了一声,朝屋外走去。这里胡太医冲他喊道,六爷勿须急躁,我回去就开一方子,待二公子得空取了抓上药便好。龙平这边又对胡太医说道,有劳太医了,这边屋里屋外还有许多的府里的人,还得辛苦您一一医治呢!胡太医笑道,勿用多言,这便是我份内之事。说着胡太医带着两名跟随便挨个给大将军府里凡带伤者医疗包扎。
龙大将军见龙忠病势不见好转,情绪大为低落,便撇了一屋子的人独自走出屋外。想着多年来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风烛残年却这般光景,大将军顿感英雄迟暮,感慨万端。龙大将军一边朝书房走去,一边心里思绪万千,恰好被后边走出来的龙宝看见。龙宝看到大将军神思恍惚,心神不定,不觉大为惊讶。他双手笼于袖中,趋步紧紧跟在了大将军的身后。大将军走过几道门,忽见身后的龙宝跟着,便问道,老六为何不在二哥屋里?龙宝说到,老二这般光景,有老大老三等人服侍便可,我留在那里无益。到是老爷这般心事重重,我已多年未见,甚是放心不下。龙大将军长叹一声,心下感动,以手扶住路旁的假山口中说到,想我等兄弟十余人,一生戎马,久战沙场,原本立志皆欲马革裹尸,青史留名。幸而这近十年,国家安定,我等皆未曾出征,到都落得清闲自在。我私谓我与这帮兄弟,具能安享宝贵,过上几年平静的日子,也是人间美事。未曾想到今日之事,老二却还是未能躲过这刀兵之劫。龙宝劝道,我兄弟等人自当年追随老爷之日,便欲生死相随,不惧危难。今日老二之事,也算了了当年的夙愿。须知人命由天,我等与老爷皆至暮年,阴阳相隔,也是朝夕之间的事情,老爷亦不必太过悲伤。龙大将军听到龙宝此言,也是点头笑道,不料老六近年对这世间之事到是参透了许多,这点愚兄不及于你。龙宝笑道,老爷要操心的事太多,哪像老六整天闲得胡思乱想。既这边事了,老爷不如先回书房,那边的事还是要老爷费心操持呢!龙大将军点头称是,便收拾了下情绪,稍稍整理了下衣冠,便又恢复起昔日的雄姿,和龙宝二人向书房的那个院子迈进。
见大将军进到书房,龙谦忙起身。待大将军坐定,龙谦便拉着泰澍上前,将昨夜在太傅府之事详细说来。大将军听后,又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泰澍,然后点头笑着说道,老夫眼拙,初见小哥还以为是太傅之子不疑呢!论这长相,真是与不疑相差无几,若是二人站立一起,旁人定以为你二人乃是亲兄弟。泰澍被大将军这番夸奖,不觉脸红,又不敢回声,就不由地拿手搔头。龙谦拿眼盯着他说道,不可,你这毛病得改。泰澍醒悟,忙端正自己,挺胸收腹,屏神凝气,眼鼻一线,垂目看向地面,之后便不发一言。龙宝一看泰澍这样,不觉好笑,说道,嗯,这便是神似了。不想这小子模仿得到挺快。你先且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泰澍见龙宝相唤,不解其意,便拿目光询问龙谦。龙谦说道,你且随六叔去。于是泰澍便跟着龙宝,出书房去了另外的房间。见泰澍走后,龙谦便对大将军说道,适才我们出府,儿子大意,只将泰澍单独留在书房,险些酿成大错。待我回来之时,泰澍便告知我似曾有人进了书房。大将军听后眉头一皱,如此便是这小哥被人看到过,当不能再扮太傅了?你刚才所言似曾,是何意?这小哥究竟有没有看到何人进我书房?龙谦答道,我刚才也问得清楚,泰澍并不能确定是否有人进过书房,那基本可断定,即使有人进了书房,也未看到泰澍真颜。大将军环顾书房四周,说道,这屋内也似乎藏不了人。你如何断定这屋里有没有进来过人,若有人进来过这小哥又是如何躲过此人目光的?龙谦说道,泰澍先是听到院外有人谈话,后又见风吹开书房之门,天生警觉的他,以为有人误闯书房,便赶忙躲在屏风里间,并躺在了父亲的床上,且用被子紧紧地掩盖住了脑袋。直到外间有人高声呼喊交谈,泰澍方取下被子,大口呼吸。由此泰澍憋气的时间来判断,若是有人进屋,也必未在房内停留太久,此人既进屋原本必想查看屏风里间的虚实,只因外间有人呼喊,他怕被人发现,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我回书房之时,见书房之门虚掩,若是泰澍所言据实,门外有风吹进,此门亦必被吹开。因前者六叔脱下太傅之袍,并搭在了父亲所坐的太师椅上,而我进来之时便看见太傅的袍子落在了地上,说明泰澍所言非虚,确实有风吹开了房门。然风既从外吹开了房门,又怎能从外将书房之门吹闭合上呢?由此,儿子便怀疑确定有人进了书房,只不过时间仓促,他来不及细想,便顺手将书房之门又关上了。大将军听完龙谦所言,盯着面前的案几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来者不是想得不够清晰,他原本以为自己推开了门,离开之时也应将门掩上,他却不知在他开门之时,有一股风恰好吹进来,并将我所坐之椅背上的衣服吹落进来。他进来之后,看到落在地上的太傅的袍子,却未曾捡起,便以为这袍子本身就是早就从椅背上滑落在地上的。他不想触摸屋内一切物件,只是此人出门之时,因为仓促,转身之际,衣物带起来的风误将案几上的笺纸吹落在地,此人慌忙将笺纸捡起,按原样放在案几上,然后就飞速出了书房。龙谦盯着案几上的笺纸,问大将军道,父亲如何知道此笺纸落在地上,又被此人从地上捡起?大将军笑笑说道,昨晚在此审一贼,为父无聊,便随手写画了几张字迹。因书写之前,为父将最上一张笺纸用砚台重重压了几下,笺纸上便留有压痕。昨晚我盯了此笺面太久,知此笺纸压痕之下,是另一张笺纸上的肖字上端,而我现在看过此笺纸多时,发现笺纸压痕之下,却移动到肖字之下。故我便知有人动过我的笺纸。汝和诺之皆不会动我墨迹,你六叔虽在此案前坐过,他不识字,亦必不动我案几之物,他若动过,此案早非昨夜之态。龙谦听到父亲说完,频频点头说道,如此,当可断定,书房之内必有人进来过。然此人虽是进了书房,因时间较短,院外有人呼喊,便匆匆返回院外,故一无所获,更遑论见过泰澍之面。大将军摇头说道,此人并非一无所获,此人若是识得此物,便是得了大大的收获。龙谦顺着大将军的目光看向椅子上的袍子,思索片刻之后,龙谦说道,但愿此人识得此袍,也正好为我所用。龙大将军见龙谦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可知这泰澍所言这院门外的两人,先是交谈,后又高喊之人分别是家里的哪位?龙谦转回头看向龙大将军笑道,并非府内之人,我回书房之时,在院外还曾与之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