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谦说道,休要嫌弃。太傅正是穿着这件衣服混进府里来的。现在太傅需要隐身这书房内一段时间,不能再出府门。所以天明之前需要你穿上这件衣服,跟随我出得府门去。泰澍不敢追问龙谦,自己思考了一段时间才有些反应过来,说道,太傅假扮随从跟着将军混进府中,将军是要我现在也假扮成前夜跟随将军入府的太傅所扮之随从么?龙谦笑笑说道,你脑子虽然反应慢些,但终于还是有些用处了。泰澍高兴地说道,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因为上半夜有人看到将军带着随从入得我太傅府,待天明之时,将军又带着随从离开了太傅府?龙谦点头。泰澍又接着说道,如果将军一个人离开太傅府,那么暗中偷看将军的人就会怀疑将军为何落下一人留在太傅府?龙谦笑道,你说呢?你这小脑瓜子还是有些灵活嘛。泰澍嘿嘿一笑,用手挠头,接着自己往下思考,嘴里还不忘说出来,那暗中观察的人见将军独自离开,一定猜想将军留在将军府的人,必非一般之人。若是我是偷偷跟着将军的人,也一定会猜测,莫非此次跟随将军进府之人就是太傅假扮?说完话他拿目光看向龙谦。
龙谦点头严肃地说道,你知道就好。我们现在就是不能让人知道或是怀疑太傅尚留在太傅府,他们不清楚太傅的下落,必然四处打听,欲知太傅之生死。趁这些歹徒四处打听勾结的时候,此时我们才有机会调兵遣将,将这群漏网之人一举搜捕起来。在未逮捕这群人之前,我们得打消他们的疑虑,让他们以为太傅遭受了重创。你应知道,太傅府非大将军府,尔等一群平民,非大将军府之人俱是百战之人,所以不能让歹徒知道太傅的藏身之处,若是他们知道太傅的所在,必然会对太傅不利。若此等歹徒再聚百众攻击太傅府,量尔等之身,虽有百余口,但与这等残暴之徒相抗衡,无如螳臂挡车,羊入虎口,不堪一击。因为你的身材和太傅相仿,正适合太傅进府之时所装扮的我之跟随,所以现在你要穿上这件衣服,在稍稍装扮一下,好跟我着出这府门。好让那些偷偷跟着我的人,或是天天盯着太傅的人明明白白地看到,我龙谦带着一个人进了太傅府,临走之际,还是两个人出了这太傅府。这样他们才不会怀疑,昨夜我是带着太傅进的府门。
泰澍这时全都明白过来,顿时点头捣蒜,口中只是相称,将军英明,龙将军神机妙算。卢畏这边又是叮嘱,你跟随龙将军而去,事事必要听从龙将军的吩咐,尽量少开口说话,若有人相问,凡对太傅不利者,必慎重回答,或是干脆不予回复。泰澍忙不迭地回答,少爷尽管放心,我此去只装哑巴便罢,若是有人对太傅府不利,泰澍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他。龙谦笑道,你不用装哑巴,但是这张脸面还是要装扮的。说着话拿来案几上墨砚,将砚上的墨汁泼在地上,又弄一毛巾,在地上一顿揉搓。待他起身时,手中拿着毛巾,笑嘻嘻地唤过泰澍。泰澍也甚是听话,走到龙谦面前。龙谦将手中沾落墨汁和耐灰尘的毛巾在泰澍脸上一顿擦拭。待龙谦办妥之后,适才泰澍那张还算英俊白皙的脸顿时变得油污不堪,粗犷沧桑。龙谦忍着笑说道,这便像话了许多。泰澍听龙谦这样说话,便知脸色不能相看,便拿目光瞧向卢畏。卢畏只是轻轻点点头,说道,若是将头再垂下去,这样就极不容易辨认了。泰澍一听,便听话地将头垂到胸前。
太傅这时上前,对泰澍说道,汝父母早逝,汝父生前跟随与我,与我情同兄弟,办事亦是极为妥当的。今汝已成年,既跟随少爷左右,须学得汝父,凡办事像模像样,妥贴为上。今太傅府中,除吾父子之外,只汝一人知晓老夫下落。今汝为老夫出府办事,必要小心谨慎,切记安全。待这次险关过后,老夫将在府中婢女之间,挑一上等之人,配与汝作家室。也好让汝早些成家立业,以嗣先人。泰澍哭泣说道,老爷养育我在府中多年,少爷待我又如亲弟,自小跟随少爷,天天锦衣玉食,无忧无虑。荷老爷少爷今夜又委我重任,奴才自是无能,不能为老爷及少爷分忧解难,心里惭愧不已,何敢奢望老爷配妻成家?我父母早亡,我身乃太傅府所有,常思太傅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如此命此时为太傅府所用,虽命终亦无憾。奴才情愿终身服侍少爷,绝无二心。太傅听泰澍说到这也是伤感不已,养汝成人,配予妻室,乃是吾当年与汝父面应下的承诺,老夫自当不能食言。况汝非宫中之太监,何谈不配妻室?且人伦之事,人之常情,非别事可废。汝且先去吧!此事待汝回来再议。泰澍听太傅所言,忙收了眼泪,又向卢畏告别,退出了书房。
这边龙谦问卢畏,吾兄将泰澍遣于我,府中家人若是相问泰澍去处,吾兄将作何回答。卢畏笑着说道,这个无妨,适才我已在家人面前,当众责泰澍办事不能,说他出门打探太傅消息,却偷懒跑到定水河边看热闹,为应付差事,只将谣言和不利太傅府之言语,带回家中,以此蒙蔽家主。今既以查明,故我要将泰澍逐出家门,从此生死不问,自安天命。众家人一番求情,说向来太傅府都是厚待家人,只有往家里带人的份,没有将家人撵出府门的先例?况泰澍其父乃老爷当年亲随,虽泰澍有罪,但念及其先人之情,当饶恕他这一次,若下次再犯,当绝不轻恕。我假装思量一番,说道,既是老爷先前亲随之子,姑且将他锁上老爷书房后的阁楼上,先饿他个几天,府上所有人,均不可帮助泰澍,必要离他远远地,等老爷回来之时再作处罚,看他以后还敢胡乱嚼舌头不?龙谦笑道,谁说吾兄不知计耶?如此甚妙。
那边太傅见天色露亮,便对龙谦说道,汝且去吧?龙谦说了是,施礼退出书房。出了书房,来到府门处,龙谦先是让泰澍稍离之十步,再催促门人快快打开府门。门人见龙谦要走,慌忙牵出两匹马来。龙谦以眼色示意泰澍快快上马。泰澍不敢抬头多看,只将帽沿压得低低地,接过门人递过来的马的缰绳,慌慌地欲上得马背,因不惯乘马,数次尝试,竟跨不上马背。
天色微明之下,门人见这一位军伍穿着的灰脸汉子,浑身酸臭,却偏偏上得马背,甚是诧异,不觉走上前来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