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宝见龙平想问,摇摇头说道,我事先已经有言在先,说是反正是我胡乱猜测,哪里来的依据可言。既然你们把那李丰李主簿的死排除了种种可能,就是认为他是死于那和记药铺的张老板之手,可是那结果并不能说服我。我就是要假设,如果假设那李丰李主簿并不是死于那和记药铺的张老板之手,我就认为有人想制造了假象,并将所有的有证据支持的现象偏偏指向那貌似的凶手——和记药铺的张老板。
龙平听了龙宝的说法,不禁又问道,就算七叔所言是这李丰李主簿被害一案的一种可能,那么总得让那嫁祸于人的背后真正凶手有动机吧?不然凭空捏造,胡乱猜测有什么意思,大家又不是三两岁的小孩,想一处是一处,胡编乱造编排一些废话出来好夸耀自己。
龙宝听到龙平说他凭空捏造,想法太过天马行空,略显幼稚可笑,便不悦地瞪了龙平一眼,说道,你七叔我当年当斥候之时,你还在你娘胎里,就算我言之有错,还能不到你小子教训与我。
龙平听到龙宝生气,也是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不再吭声。
龙宝看到龙平如此,知他小时候顽皮,时常被自己拿手指叩他脑瓜嘣,现时他见到自己生气,便是想到了小时被打的经历。龙宝想到这里,又好气又好笑,只好自己又向龙平解释道,我此番认定这李丰李主簿被害有这一种被他人杀死而后嫁祸于人的情况,是因为就这个案件所言,谁能从中获利,便知谁有可能是嫁祸于人的幕后真正凶手。只要我们仔细分析若在这李丰李主簿于仓库之中被人杀害一案于谁最有利,我们便可能继续接着寻找线索,一直追查下去。
龙平听到龙宝的想法,也不禁点点头说道,我终于明白七叔的意思了,也就是说我姑且将我们看到的听过的和事后加以判断过的全部都抛开不谈,而是另辟蹊径,寻找一种更合理更接近真相的可能。
龙宝听了龙平之言,也是点点头说道,你小子上路很快嘛!但凡看那些变戏法之人,总是在不停地诱导暗示周围的观众,引导他们去看他希望他们看到的现象,事实就是当观众都被变戏法之人诱导注意力偏离到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上时,那真相便被变戏法之人悄无声息地掩盖而过。所以当我做为观众看到一些现象之时,我会摒弃掉一些被人为灌输进脑子里的结论,我一定会仔细地回忆一个个细节,然后寻找这细节之中可否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并再加以判断这些不合理的地方造成的理由和原因是什么。这李丰李主簿被害一案之中,那和记药铺的张老板为何会出现在仓库之中?依蓝将军所言,乃是他听从了李丰李主簿的建议,故而将那和记药铺的张老板带往仓库之中,助李丰李主簿来记录那些自和记药铺之中查抄而来的各种药草。就凭这一点,若换作其他之人,我认为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愚蠢的决定,哪有自家清点自家之中查抄出来的东西?但凡北衙之中署理主官之人,比如应逊,若换作你今日在北衙署理,你在听了李丰李主簿之言后,会做出这种决定吗?所以,从事情开端的这种不合理现象开始,后面所有的事情都顺其自然地不合理了。
龙平听到龙宝说到这里,也是插嘴说道,七叔的意思我理解,就好比在进迷宫之中,从一开始的进口错了,那么后面的路程不管看似有多么合理,其实都是不通的,终究还是出不了这迷宫之中。眼前之事既是这样,因为事情的开端解释不通,就像误进了迷宫的一条道路,虽然后面的道路看起来一帆风顺,非常合理合情,可是终还是出不了这迷宫之中。七叔真不愧是细微明辨之人,经您一点,我到是感觉到龙将军所言之事,并不是这件事情的惟一的可能。
听到龙平领悟了自己所说的精髓,龙宝也是激动地一拍大腿,笑道,咳,你小子这下子解释的够简单明了,同时也是说得够透彻。
龙平听到龙宝被自己暗地里一夸,又是洋洋得意,不禁又要给他泼上一飘冷水,于是嘿嘿笑道,可是当下所有与此事相关之人均以丧命外边的大街之上,若要判断这龙将军所说有没有错误,或许还能找那张骠和李昊二校尉来相询才好,除此二人之外,或许只有胡太医胡先生一人了。
龙宝听了龙平之言,也是摇摇头叹道,拿话问三人有何用?蓝将军说李丰李主簿被那和记药铺的张老板杀害于仓库之中,那和记药铺的张老板便死于我们府外边的大街之上,蓝将军又言这李丰李主簿为和记药铺的张老板和那奸贼董威内外勾结,串通消息,不想李丰李主簿被害且凶手又为和记药铺的张老板。那么眼前只余一人可询,便是那李丰李主簿若为那在外的奸贼董威通风送信必是通过中间的联络之人,而这联络这人依蓝将军暗示和之后李昊校尉的行动来看,必指向那胡太医家的中管家胡安……说到这里,龙宝倒吸了一口气,沉思起来。
龙平听到龙宝说得好端端地,突然不再出声,他便不悦地说道,七叔不会说那胡府的管家胡安乃是奸贼董威的同伙吧?胡先生向来家教甚严,身边总会有这种贪图钱财之人。你这般言语,便是说这事情很有可能与那胡先生有关系。我想那胡太医胡先生一向与我们府上亲近,最近老爷又请了人为我们家干爹聘了小凤姑娘。七叔口中所言的那些模棱两可无凭无据之事切莫再外边乱说一通,若是此种猜测传扬出去被小凤姑娘知晓,恐怕于二爷面前不好看。
不想龙宝只在皱眉思考,却对龙平所言不理不睬。龙平见龙宝不理于他,道是他自己多言对其有冒犯之意,故在生气当中。龙平便只好将眼睛看向龙谦,意欲他来替自己解围,好说龙宝几句。
不想适才龙平与龙宝你来我往对话之际,龙谦却是双手笼于袖中,闭眼养起神来。只到这二人话毕,半天没了动静,龙谦才睁开眼看向二人。龙谦睁开双目后发现龙平看向自己,只好轻叹一声说道,七叔不再言语,乃是思考这胡安命在旦夕,可有一救之策,非为其它,你莫要见怪于他。
龙平听了龙谦忽发此言,不由的从坐着的凳子上弹跳起来,待他起身之后,正欲想说些什么,可是口中还未吐出一字,声音便戛然而止,他似乎想到了有些地方自己虽是不太明白可究竟不对。随后龙平又徐徐地坐回了凳子之上,刚才神气活现的表情刹时变成了霜打过的茄子,焉了吧叽。
又过了一会子之后,龙宝方才睁开了眼睛看向龙谦说道,想来这胡安亦不会例外,所有与此事有关之人,均已毙命。就算我们现在赶到衙门之中,恐怕也为时已晚,根本来不及营救。
龙谦听到龙宝之言,无奈地说道,七叔暂且不要再追查此事了吧。依我之见,不管七叔有何新发现,亦或有了新的人证,恐怕您还未曾赶到,此人证或物证又遭遇不测。既然有人想掩盖事实,我们何必急于追查呢?若是一味的追查,就有人急于掩盖,急于掩盖的人为免被您追查出真相当然会不择手段,在您有了新的线索之前他们一定会快人一步,赶在我们之前将其毁灭,不管这线索是人证或是物证,为求真相而一再让无辜之人无端殒命,于我等非可为也,亦是不义不仁之举。再者真相对于我们来说并无益处,除树敌之外,并不能伤敌分毫,且树敌并于我等有所折损,眼下我们府内因太傅之事损兵折将,非不必要,何必做此无谓牺牲?再说当下事实我们信或不信并不重要,甚至其他平民百姓或是死者家属信与不信俱不重要,重要的是朝廷和有司是否采信这件李丰被害一案的侦办过程。若是七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寻找出的真相,并不能让朝廷和有司相信,那找来又有何益?
龙宝听了龙谦连声发问,当下也是一阵默然,点点头说道,应逊言之有理,你与老爷一般,老爷亦尝言小不忍刚乱大谋,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想我堂堂大将军府,几时会输得如此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