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元见那马队冲锋之中的为首之人突然转身,似是要持刀向自己头上劈来,他心中却是没有丝毫的慌张,亦没有做出躲闪的动作,而是姿势不变地继续平举着他那手中的钢刀径直奔那马队冲锋之中的为首之人的咽喉部刺去。那马队冲锋之中的为首之人高举钢刀佯装砍杀他身后的轿中的太傅,却又突然转身向蓝元砍向过来,待他转身之后,已见那蓝元手中所持的钢刀已是近在面前数寸的地方,遂也不再选择避开,亦是径直迎着那蓝元手中刺过来的钢刀刀尖之上撞了上去。这蓝元与这马队冲锋之中的为首之人二人中一人持刀前刺,一人转身迎着刀尖撞上,二人不可谓注意力不够集中,亦不可谓速度力量有所保留,这二人动作之下俱是倾尽全力所为。这二人只是在那眨眼之间,遂只见蓝元那平举的钢刀已是贯入了这马队冲锋之中的为首之人的喉咙深处。这马队冲锋之中的为首之人在遭到蓝元这一刀贯喉之后,身体顿时微微颤抖扭曲,那双手高举头顶的钢刀亦是无力把持,软绵绵地垂向了地面。尔后只见这马队冲锋之中的为首之人他那中刀的喉部,殷红的鲜血如泉水一般分作两股,朝外喷溅而出,一股鲜血喷向天空之后向着蓝远这边洒了过来。蓝元不在犹豫,在他手中之刀插入那冲锋马队之中的为首之人的咽喉之处后,他便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马队冲锋之中的为首之人的脸上,待他见到那马队冲锋之中的为首之人脸上因扭曲而让那蒙面的围巾脱落下来,脸上浮现出这人那死灰般狰狞的表情之后,他不禁闭了一下眼睛随即又快速睁开继续死死盯着对方。随后又见那马队冲锋之中的为首之人的喉部有鲜血向外喷溅出来,蓝元便立即拔刀而出,脚下退后几步,只到身体退至墙根之下。
那马队冲锋之中的为首之人中了蓝元这奋力一刀之后,痛苦让他的脸上不受控制地开始痉挛,并使它蒙在脸上的围巾系在脑后的活结松散开来,他那脸上的蒙面之围巾顿时被他扭来扭去的脸上的肌肉将之蠕动下来,并坠落在他的脖子之上。这脸上的围巾掉落之后,这马队冲锋之中的为首之人顿时觉得眼前的光线明亮了许多,他想低头看看那柄刺向自己咽喉上的钢刀,可是钢刀此刻还插在他的咽喉之处并架住他的下巴让他不能低下头来,他只好顺着这柄明晃晃的钢刀抬眼看向了对面的蓝元,只见对面的蓝元亦是铁青着脸拿着恶狠狠的眼睛盯向自己。这马队冲锋之中的为首之人看着蓝元这番若得若失的表情,居然脸上浮现出了满意的微笑,不过顷刻之下,他那不受控制的脸部痉挛便又让他的刚刚浮现的微笑扭曲得狰狞可怕。这马队冲锋之中的为首之人顿时感受到了他那全身传导而来的痛苦,这种痛苦便是一点一片地聚集起来直到汇集成一团巨大的能量突然又在他的身体内爆炸开来,他能感受到那种体内爆炸开来的像极了那夜空中巨大盛开的绚烂的火花,这火花大到他的身体根本装不下,又大到他的眼睛根本看不到这火花的边际,待这种火花散开之后,此时他眼前的视线亦是变得模糊和灰暗,他意识到此刻已是他最后的时刻,于是思维突然变得清醒,他艰难地将自己的眼睛向那天空之中望去,只见那喷溅而出的黑色的鲜血径直向那深邃的天空之上飞去,他终于明白那耳畔中听觉到的那种细微的咝咝之声,便是由这自己喉部所喷溅而出的鲜血而发出来的声音,紧接着他感觉到眼前的光线逐渐暗淡,那天上深邃的蔚蓝的天空已成了旷远的黑暗的一片,于是他又看到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之中自远而近地漂浮而来一幅幅金色的人形图像,先是侯爷的,接着是肖恩的,再下来又是太傅的……这马队冲锋之中的为首之人眼见的这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悉数从自己面前飘过,遂想用手去拽向过去,可惜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悉数从他的指缝之中溜走,黑暗的空中徒留他的双手在那里乱抓。
龙福率领着这大将军府的二十骑精锐正由那街西头的刘三的肉铺这边向太傅的轿子方向飞驰而来。心急如焚的龙福一边打马飞驰,一边高声呼叫,亮明自己的身份让街旁瞧看热闹的闲杂人等赶紧避让开来。待上了太平集集市上的街面,一拐过那刘三的猪肉铺子旁边,龙福已是看到街心之中满是各色人等。幸而有北衙的差役此刻正在维持秩序,在众差役听到龙福的高喊之声之后,遂将观看热闹的人群朝街心两侧驱赶,好为龙福和他身后的人马让出一条道路出来。龙福见街上人头簇动,料是出了什么变故,待他纵马过了和记药铺,又过了那杜康居酒楼,眼尖的龙福已是看到了在前方不到大将军府门口的地方,停留着一顶被火烧尽了四处帘子的轿子,那顶轿子未曾烧着的轿杆和轿顶之处已是被火熏得焦黑,那已着火未曾烧尽的轿帘已是掉落在轿子的四周还在继续烧烧未曾熄灭,轿子之中,身着官服的太傅此刻像是一摊烂泥一样瘫软在轿子底部的底板之上,生死不明,太傅的轿子旁此时正有人厮杀,那身着官服的蓝元亦是让龙福一眼认了出来。龙福看到那蓝元与那马队冲锋之中的为首之人此刻正在离太傅轿子前方十步左右的地方厮杀,心中正自庆幸自己来得及时,还能有机会赶到太傅轿子前方来解救轿中的太傅。不想就这一刻,那自己前方太傅轿子旁厮杀的二人突然停滞了一小会,紧接着只见那蓝元对面的蒙面之人突然转身弃了他前方的蓝元向自己身后的轿子方向跑去,此人边跑边双手高举着手中钢刀,意图朝那轿中的太傅头顶之上砍将下去,而蒙面之人身后的蓝元亦在此刻在他的后方追击而来,用钢刀从背后攻击于他。龙福看到这里,心已是提到了嗓子眼这里了,心中正自恼怒那刚刚蓝元占了上风之际为何不乘胜追击,将那蒙面之人捉拿当场,不料此刻那前方的情景又是画风一转,眼见着那马队冲锋之中的为首之人在蓝元从其背后攻击那一刻起,突然转身举刀又向蓝元头顶之上砍向过去,同时蓝元手中的钢刀亦是向那马队冲锋之中的为首之人的咽喉之处快速刺了过去。看着那蒙面之人跑动之下,体态步伐甚是让自己熟悉,龙福赶忙出声阻止,对蓝元喝道,蓝将军且留下活口……随着龙福的话声未落,他胯下之马已是迅速飞驰到了太傅轿子丈余开外,未曾等到这战马停止下来,龙福已是自那匹飞驰之中的战马之上跳了下来,尔后迅速又借着身体的惯性朝太傅的轿子这边奔跑了十几步,方才停了下来。而那匹原本龙福身下的所乘的战马,此刻并没有停留,还是沿着原来的方向未曾减速地朝着那前方的大将军府方向奔跑而去。
待龙福跑到了太傅轿子的前方,稳稳地站立下来之后,他看到得场景便是:蓝元已是收回刚刚刺在那蒙面之人咽喉之处的钢刀,并退回到了一旁的墙根之下。而那被蓝元刺中咽喉的蒙面之人,在蓝元拔刀收回之际,他已是难以控制住自己站立地身体,便慢慢地仆倒在地上,而龙福正好扎住身形停留在这倒地的蒙面之人的一旁。此刻龙福只看到那倒地的蒙面之人呼吸仍在,每当这蒙面之人艰难地吸了一口气,他那倒地的身体便如小山丘遭受到地震一样,缓慢而吃力地朝天空中耸立而起,紧接着待这蒙面之人吸完气之后,他那身体便又如小山丘似地极快地塌了下来,而他那咽喉间刀伤之处,每在他一吸气之时,便有鲜血在他奋力挣扎之下,挤成一股泉状向空中抛洒,可是这空中抛洒的血泉稍一抛向天空,便因为蒙面之人的吸气力竭而止。就这样这倒地的蒙面之人每吸一口气,身体便膨胀几分,同时亦从喉间的伤口处挤出一股鲜血喷向天空。龙福看着面前这地上之人的吸气间隔越来越长,及至最终没有了呼吸,还有他那喉间喷涌的鲜血亦在他吸气之时一溅一停之间,越来越缓,越来越短,及至再无声息鲜血再无外涌。见此人已是断气,龙福抬头将目光看向一远处墙根之处的蓝元身上。
就在这马队冲锋之中的为首之人彻底倒下之时,这太平集市上的厮杀,便在不到一刻的时间里,也最终停止了下来。那满街不明就里的百姓,仍是高仰着脖子,透过那阻拦他们的差役的身后,来四处寻找适才凶险万分混乱不堪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