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明白蓝元之意之后,顿时心神领会,齐齐点头蓄力以待。蓝元见众人准备停当,便左右环视一周,然后点点头令众人集中注意力,虽后随即一边打着手势口中一边喊道,一二三,起,一二三起。随着蓝元连喊数声,众人齐齐响应发力,站在钢刀之上的人立刻用力踩下刀柄,旁边的数人也即刻用肩膀使出蛮力撞向门板的下方。众人如此之下,只见得那门枢果然被一点一点向臼窝之外挪了出去。众人稍停观看之下,见此行果然奏效,又是一阵奋然,再三番五次如此一撬一撞之下,只听见门板咣当一声巨响,门枢已从石臼窝里脱落而出,门上方的门枢也已从臼窝里脱落而出,好在门板被两边的门框挡住,门板的上方并没有倒向门框外边,站在门框下方使力的众人并无被门板倒塌压着的风险,只是被门框在震荡下抖落出的泥沙洒了一身。众人见门板拆了下来,大门终于有了缝隙,顿时欢喜雀跃,为了避免被门板上方塌了下来砸了自己,众人又找来一条杠子,众人又拿了杠子抵向门板的上方,然后再齐齐发力,将门板朝仓库里边顶去。总奈门板既高又重,众人一条杠子,虽是齐齐用力,却也顶得门板纹丝不动。众人无奈,又寻来前方堂上的皂棍,每人一只,尽皆顶上门板的上方,再喊上口号,一齐发力。如此之下,只见那厚实而又沉重的门板果然在众人努力之下起起落落,几番之下,众人仍是顶不动门板,饶是如此,门板在众人顶撞之下,上方虽是未向后倒,可门板的下方却向后滑了数寸。
蓝元见门板如此沉重,若是任凭这一班人如此折腾下去,却怕是要花上一天的时间,想到这里,他皱眉寻思一计。只见他先是拿了一把钢刀,又一手持了皂棍,然后又令人发力顶那门板。众人见蓝元上前,虽不知他有什么主意,却也听命齐齐全力,将那门板再次顶起。蓝元眼疾手快,待众人力竭之时,那门板又要倒向门框之际,迅速将手中钢刀插向了门板和门框之间。待门板倒向门框之时,便将钢刀夹在了门板与门框之间,门板与门框之间终于有了一寸不到的缝隙。待众人再发力将门板朝内顶起之时,蓝元将手中的皂板自门板的下方堪堪塞了进门板与门隙之间。众人此时终于知晓蓝元之计,心中兴奋,再用力顶撞门板上方,蓝元待门板被顶起之时,便将手中的皂棍自下方迅速上移,待门板再落下之时,皂棍便已上移到门板的中间位置再次被夹住。如此众人再来顶起门板之后,蓝元手中的皂棍已然移向了门板的一方,使门板和门框之间隔开了二寸有余的缝隙。蓝元再用钢刀转向门的另一边,再如此三番之下,另一侧的门板上方与门框之间,也垫进去了一条皂棍。见局势如此,蓝元又令二人分持皂棍,又令其余之人尽皆全力将门板向仓库里边顶去,众人听令将手中皂棍齐齐顶向门板上方,蓝元于此时又令门板左右两侧手持门板所夹皂棍之人齐齐向两侧发力,将门板朝内撬去。于时在众人戮力同心之下,只见那笨重厚实的门板缓慢地朝仓库里间方向移动,稍后这门板向个刚刚学会站立的孩子,缓缓地站立了半晌,尔后又终于站立不住,缓缓地向仓库里间倒去。门板一旦失去了重心,在沉重的份量之下,它倒向地面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在疾速挨着地面的那一刻,门板发出了沉重而又结实的闷响之声,同时一股罡风吹开了丈余外的灰尘。倒向地面的门板仿佛是不死心似地,它在到达地面之后,又发出了最后的倔强,它似乎想要再次站起来,却只在地面上弹跳了一下,又扑起了一阵阵灰尘,门板虽然也想要反抗,却终于拗不过自身的沉重,那份沉重也将让它再无力撑立起来。众人见门板终于倒下,仓库之门也终于打开,俱是欢笑阵阵。只见蓝元在一旁皱眉苦笑并说道,今日如此费力将这仓库之门推倒,也不知再要多少人力再将此门重新安装门框之上。众人皆知推倒艰难,殊不知推倒重建更比推倒之力多上十倍。一旁的胡太医听了蓝元之言也是叹道,蓝将军言之有理,大国有如大门,治国之道有如开门之钥。大门当开既开,当闭既闭,若大门之钥丢失,使大门只闭不开,便只能推倒重新安装。若大门只开不闭,则大门形同虚设,要其何用?治国之道亦是同理,若是国之法律民之礼仪使人不必遵守,则要之何用?若是法律礼仪处处限制人民自由,束之所为,使之不能自由生活,则人民必将打破此种境地,重新按照人民的意愿,重建法律礼仪。蓝元听了胡太医之言,回头看向他说道,胡先生言重了。此间只一仓库之门,今时虽是撞开,奈何因李主薄在内半天不应之关系,何可与治国相提并论?胡太医听了蓝元之言,只得讪讪一笑了之。
张讯见仓库之门终于洞开,因职责所在,便急匆匆地带头跑了几步进了仓库里间,他先是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李丰的身影,便高声呐喊,李大人,李大人可在里间?跟随之人见到张讯寻李丰不见,只在原地喊叫,便也纷纷散落四处,纷纷效仿张讯,只在仓库里乱喊一通,刹时只见这偌大的仓库之中,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喊叫李丰的声音。蓝元背负双手,进了仓库之后便缓缓地朝内间行走,一边行走又一边左右张望,希冀能看到点什么。胡太医拖后几步,也是尾随着蓝元,亦步亦趋地跟随着他朝仓库深处找去,他一边走一边朝左右巡视,所看之处,尽皆是堆积如山的自和记药铺搜寻而来的的各种药材,此时这些各种各样的药材堆满了这北衙仓库之中的货架之上,堆放不下的药材,便尽皆任其散落一地,将各货架之间的过道尽塞得满满当当。胡太医看到这些,不免心中疼惜,眉间拧起了深深的疙瘩。
蓝元与胡太医在这里各怀心思,在仓库里左右寻找。不期那边仓库的一角落里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叫之声,惊叫之声未绝,又发出数声惊叫之声。蓝元这边听到,心中一紧,赶忙向发出惊叫之声的地方走了过去。蓝元虽是走的飞快,不想那边还是发出了高喊一声,只听到有人喊道,蓝将军,胡太医,请到这边来看看。蓝将军,张主薄,请赶紧过来看看……蓝元听到高喊之声,不觉皱眉,后面紧跟的胡太医一路小跑,低声对蓝元说道,莫非那边出了什么事?蓝元听到胡太医相问,回胡太医说道,你我二人还是赶紧过去看看才是正经。二人话音刚落,那边又听到张讯的惊叫之声,惊叫之后,又听张讯哭叫一声,李大人哪,你这又是为何……蓝元与胡太医听到张讯发出悲声,心道不妙,便急急朝仓库一角落之处寻去。此时忽见一人闪出,迎着蓝元与胡太医喊道,蓝将军、胡先生快请这边来,李大人他……他……他出事了,出大事了。蓝元定睛细看,认得此人名唤潘原,原是在外间堂上当差,前面也是张讯刚刚将他从外间叫了进来。此时蓝元听了潘原之言,心中已是猜着了八九分,便点头沉声说道,莫慌,快带本将军去看。潘原听了蓝元之言,稍稍收神,点头转身又朝来路走去。蓝元与胡太医便尾随这前来报信的潘原,向出事之地行去。不料那潘原心中慌乱,失魂落魄似地便也不择路径,一群三人转过了几个货架,又趟过一堆药材,终于到了仓库的一堵墙边,只见一群人已是齐齐围在了一个靠墙的货架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