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满田畴稻叶齐,日光穿树晓烟低。
书院也已经重新开学了。
白野看着自己面前的5个学生感慨万千。
实际上原本林松孙带来的十余位学子都会听白野的授课。
若是事功学说还有可能参加科举,那么,所谓的科学是根本就属于诸般之末,或是说旁门左道。
清代朱方旦先后写出《中补说》和《中质秘书》两部,刊刻加以传播,公然向程朱理学发起挑战。
朱方旦本就是名医者,长期实践之中,提出意念,思想,记忆都藏在脑子里,并从脑子里释放观点,而不是心。
他从多年行医的过程中发现一个极为朴素的科学结论,中道在山根之上,两眉之间。
而传统呢?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自古以来,人们都认为心是人的思维器官,所以把思维器官,思想感情等都归结于心以及心的功能。
“头脑思维中枢”之论,自然是与祖宗之法,天朝之制,传统之训背道而驰。
否定“心之官”岂非谣言怪论,异端邪说,大逆不道...结局嘛,自然就是倒在屠刀之下...
白野庆幸此时不是明清,而是初立的南宋,还有机会。
并为此感到格外开心,至少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几颗种子,而真正的中坚力量,是青甸园的那批孩子。
白野突然不想讲课了,带着5个学子在青甸园闲逛。
科学是需要质疑精神的,不好意思,这违法...白野突然笑了出来。
有学子问道,“小夫子因何发笑?”
白野打个哈哈,“没什么,你们都出生海边,可有见过潮起潮落?”
“见过。”,“自然。”
白野再问,“为什么?”
一个长相老成,却比白野还小一岁的学子回道,“潮之涨落,海非增减,盖月之所临,则之往从之。”
又有一个是真老成的学子补充道,“涛之起也,随月盛衰。”
白野点头,“很好,一个出自余道安的《海潮图序》,一个出自王充在《论衡》,两个答案都对,又不全对。”
早在2000年前的东汉时期,唯物主义哲学家王充就发现了潮汐与月球的关系,就差那么临门一脚。
不仅仅是潮汐,还有很多都是已经知道了现象,发现了规律,却始终未曾触摸本质,就差最后一个为什么,令人扼腕叹息。
几人皱眉沉思,对此白野并不着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比起直接告诉他们答案,由自己去思考答案的过程反而更加重要。
尤其是在初识阶段,这是一个重要的思维习惯。
几人面露愧色,“请小夫子解惑。”
白野并不感到失望,指着那个真老成,“刘治,你站到那别动,现在你就是月亮。”
白野接着走近两步,将一只手缩进衣服里,微微抬起,“月盛则潮起。”
复又退后两步,“月衰则潮落。”
假老成兴奋的跳脚喊道,“是力!月盛而力强,引潮而起。”
“很好,月为何又有圆缺?为何时近时远?日月皆圆又有何联系?为何夏炎冬寒?为何一天是十二个时辰?”
白野一连串的发问,众人呆若木鸡。
是呀,为什么?好像从来都没有人想过这些问题,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本该如此的样子。
而恰恰这个本该如此才是最大的问题。
白野也没有办法,要想解释万有引力,还得先解释地圆说之类的一系列问题。
要想从农耕文明转变为工业文明,谈何容易。
“这算是今天的作业,你们回去翻书也好,观察也好,关键在于要去想为什么!”
“谨遵小夫子教诲。”
辞别几人,白野漫步目的的闲逛,脑中思绪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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