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于苍顿了顿，“以后，我怎么称呼你？”

“叫我星尘就好。”王女十分乖巧。

“好的，星尘。”于苍道，“平日里，你需要怎么积攒？我可以帮忙。”

“这个……暂时就不用了。”王女小声道，“我的灵子还有好多，只不过现在都还没有重启成功……”

“嗯？什么意思？”

“灵子在一次使用后需要送入星天视域充能。一万年前，我沉睡的时候，便将所有灵子都送到星天视域里待机了，现在时间有些久了，有些灵子似乎出了一些问题……不过不算严重，我慢慢调整一下，就可以将原来的灵子都拿回来了。”

“拿回所有灵子之后，你的实力方便透露一下吗？”

“嗯……”王女想了想，道，“按照你们现在的划分方式……我的实力应该是七级或八级这样子，要是……”

王女低下头，看了眼自己如今这幅样子，咬了咬嘴唇，才道：“要是作为魂卡的话……或许是超位传世？……说实话，虽然这种体系能将我的力量化作你用，但是目前这张魂卡并不能完全发挥我的实力，我的全盛时期可不止这四条能力，所以我应该只是高位传世的样子。”

不说别的，作为魂卡的王女，对灵子流的调度就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在没有成为魂卡的时候，王女在战斗中也可以随时从星天视域中调度灵子，或是把用完的灵子送回星天视域，在战斗不算激烈的时候，灵子流完全可以看做无穷无尽。

但是现在，就不能这样做了。王女与灵子流有关的三个能力，都是发动后生效，而她在一次发动中能够调动的灵子，在魂卡发动的一瞬间就被决定了。用完之后，只能进入死亡冷却，然后再从星天视域里补充。

比如说，现在王女的魂卡是稀有品质，拥有对应量级的灵子，那么她作为稀有卡被发动后，就只能动用这些灵子。想要调动更多，就只有提高发动时的魂卡品质一条路可以走。

“这个不用担心。”于苍笑道，“魂卡也是可以升级的，我会找到完全发挥你能力的魂卡。”

夜来就是很好的例子。

破晓之龙·夜来只植入了一个传世词条，就算登场时还有种种机缘令这张卡的能力有所超出，但是也远远发挥不出夜来本身的实力。

而之后的终末晨曦之龙，便是于苍借助掌握融合的契机，召唤出了夜来的某一段记忆，并且借此一定程度上映照出了他的一些力量。

可以想象，之后于苍肯定还可以制作出更多夜来的“马甲”，直到将夜来的所有能力全都完美展现。

王女的上限比不过夜来，想要达到这一点肯定更加轻松。甚至说不定到了后来，于苍做出的王女魂卡，会比她曾经最好的状态还要强呢。

“……我知道了。”王女叹了口气。

完了……看这个于苍的语气，显然就没打算放自己走过……自己以后怕是摆脱不了作为这个“魂卡”的命运了。

只能希望，于苍可一定要完成帝星的使命啊……

王女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现在这幅小小的身躯，叹了口气，在心底默默接受了自己莫名多出来一个主人的命运。

于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王女的种族也是意识体，这是他见到的第三张意识体魂卡。从现在看来，意识体的种族特点确实如他猜测的那样。

都有可以改变自身品质的机制，都可以进入其他魂卡之中！

不过，王女对这两个机制的诠释又有所不同。她本身的品质是由灵子决定的，某种程度上说，不算灵活。就像现在，灵子不够，想要改回传世都做不到。

甚至，王女进入其他魂卡的能力，竟然是传世级才能拥有的……短时间内是不用惦记这个能力了。

现在，王女用灵子流凝聚身体的能力，其实是第一条能力的活用——这个能力是被动，不需要发动魂卡就可以使用。

搞明白了这张魂卡的用法，于苍看着略显失落的星尘，忽然心念一动，开口问道：“对了……从刚才开始就总是听你提到‘帝国’，这是你的国家吗？”

“是啊，怎么了？”

“为什么不说全名呢？”

“全名？”王女略有些疑惑，“帝国的全名就是帝……等等！”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身体都愣在了原地。

帝国、帝国……怎么可能有国家的名字只是“帝国”呢。

自己的国度，自然是有名字的……可是，这个名字是……是……

王女的眼神慌了起来。

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来！

帝国有名字吗？肯定有的……可是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可以肯定，她现在的记忆没有一点逻辑上的问题，一些场面虽然模糊了，但是很自然，不像是被更改过……但是每当她试图回忆帝国的名字时，都只能想到两个字：帝国。

“我……我忘了……”王女呆在原地。

于苍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我忘记帝国的名字了……不对，不是我忘记了，是有什么存在将帝国的名字抹去了……可是，是谁会这么做……”

王女由灵子组成的身躯拖着魂卡在于苍眼前飞来飞去，语气中充满了慌乱，“会是谁……荒吗？荒有这样的能力？可是为什么文献中从来没有记载过……”

于苍也沉默了。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王女忽然动了起来。

只见她拖着那张魂卡飞快冲出，墙壁上，一个隐藏门自动打开，王女冲入其中，向着某个地方冲去。

身后，于苍与顾解霜对视了一眼，没有说什么，也连忙跟了上去。

“喂，等等我！”钟麒一骨碌爬起身，紧紧跟在了于苍的身后。

踏、踏、踏……

几人在走廊中穿行，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舱室。王女虽然变成了魂卡，但是她的权限都还保留着，所以一路上所有的大门都是自动打开，偶有几个因为时间实在太久而故障，王女也会很快找到另一条路。

不久后，几人便跟着王女来到了一个房间之中。

大门打开，王女带着自己的魂卡就冲向了正前方的大屏幕，身后，于苍走了进来，视线缓缓扫过四周。

这个房间有很多不认识的仪器，但是凭感觉也能认得出，这里应该是某个控制室。

大大小小的屏幕环绕排列，墙壁和地面之中镶嵌着有许多的管状结晶，这些结晶大多都已经暗淡，但是有几条此时正充盈着流动的光芒，仔细看去可以发现，其中流动的正是灵子流。

王女来到大屏幕前，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无数数据流就开始在其上不断流动，她飘在半空中，眼神不断扫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还是无力地缓缓飘落在控制台上，低下头，连灵子构成的身躯都暗淡了不少。

“哥哥……”

空气中传来了王女若有若无的呼唤。

见此，于苍轻轻叹气。

他走上前。

“怎么了？”

“……”王女身子一颤，她沉默片刻，而后抬起头。

灵子构成的身躯并不会流泪，但不知道为什么，于苍感觉，现在的王女，大概是在泪眼婆娑。

“于苍……我的国家……可能已经……”

话说到一半，便被呜咽声堵住了喉咙。

于苍看着她这幅样子，眼神稍稍波动，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王女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她呜咽着，没有回应。

面对这种情况，于苍也有些手足无措。

王女的感情他理解，但是毕竟没办法共情。

顾解霜悄悄走到了于苍身边，她挽起了于苍的胳膊，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和于苍一起陪在王女的身边。

身后，钟麒双手插兜、又抽出，他似乎也想上前，但是控制台前已经没位置了，于是只能局促地四处打量。

哦豁，这里似乎有个人有些多余呢。

让我们来猜一猜是谁吧。

断断续续的哭声开始逐渐响起，衬托着附近的空气愈发安静。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忽然，一张魂卡在一旁翻开，夜来从中缓缓飞出，落在了控制台之上。

他来到王女面前，看着这个样子的星尘，眼神中掠过怅然。

他开口道：“异乡的王女……故土不复的人并非只有你。”

闻言，王女的身体仍然颤抖着，但她抬起了头，光芒晃动的眼神看向了夜来。

这条龙……她认识。

虽然样子大不相同，但是从气息上可以辨认，这就是刚才一剑把自己砍回星天视域，连复活都做不到的家伙。

看样子，他大概也是于苍的魂卡……和自己一样吗？

“吾与你相仿。”夜来收拢双翼，缓缓道，“不同的是，吾亲眼见到故土沦亡……但起码，王女，吾等如今，都并非孤身一人。”

星尘的眼神猛地颤动。

夜来继续道：“荒为星空带来了无尽的仇恨，它正在与吾、与此身之主、与吾等所有人为敌——所以，无论结局注定与否，此身之主与吾等，会同你一起做出回应。在那之前，请不要失神太久，只需谨记，你并不孤独。”

王女怔住。

良久，她低下头，咬着嘴唇道：“谢谢你，夜来……于苍，我该怎么办？”

于苍松了口气，旋即，他道：“不用想太多，一步步来就好。”

“……嗯。”王女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将情绪平复了下来。

她站起身，眼神投向一边。

在那里，一张魂卡正被自己的灵子裹挟着，停靠在操作台上。

这张魂卡和她如今的身躯差不多大，自己操纵灵子从中出来之后，现在的卡面已经变成了空白，但是透过光滑如镜的卡面，王女依旧能从中看清自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