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们都在等,等宇文晟最后的审判结果。
一场杀戮或……转机。
宇文晟对上她的眼睛,或许是因为忐忑不安,闪烁着一抹被掬碎的水光。
这样一张丑脸,唯有这一双眼睛长得还算出彩。
下垂眼因为弧度向下,带来一种天然的无辜感,再加上眼睛比较圆……像一只小黑狗。
郑曲尺并不知道,她在宇文晟眼中的形象,已经从一只藏头露尾的小黑鼠,她变成了纯纯的小黑狗。
“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道理。”
你的命,再一次保住了。
他支膝起身,扫了一眼那些工匠:“她一个人将七件木器全部复原,而你们这一次托她的福,我可以不再计较,不过如果我的营寨不能如期完工……”
他顿了一下,扫过郑曲尺,眼波回转,字齿留韵,寒骨森森。
“那就跟我继续再玩一场更有趣的吧。”
宇文晟并没有继续留在营寨,而是带着骑兵团朝福县的方向去了。
当密集的马蹄声逐渐远处,从死亡的恐惧,再到劫后重生,所有人都摊坐在上,久久没回过神来。
这其中也包括郑曲尺。
第一次直面杀人场面,对于她的冲击可想而知,刚才为了活命还能强撑着,现在这口气一泄,那腿都是软的。
过了很久,她背后的汗水早凉透了,她才起身。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她。
那眼神都是空的,就好像是下意识看过来。
“我去搬木头。”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事实上,她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来到了河边,她慢慢蹲了下来,然后将头埋进膝盖里。
这个时代真的让她感觉到什么叫残酷,什么叫生死不由人。
“郑曲尺,不过就是死几个人,你就被吓成这样子,可刚才你面对那个活阎罗时可镇定得很啊。”一道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郑曲尺猛地抬起来,朝后望去。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人知道她的真名?!
可当她看到这人是癞痢头时,她更惊讶了。
现在的他虽然还是一副讨人样的模样,但却没了之前奸坏的神情,反而正经了很多,然而这一转变,却没能让郑曲尺放下心来,反而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
人无常态必有鬼,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癞痢头,让她瞬间危机上头,掉头就跑。
癞痢头也是傻眼了。
他赶紧追上去,一把拉住她。
“你去哪?”
“放开。”郑曲尺喝声。
癞痢头懵了一下,然后松开了她,他压低声音:“郑曲尺,你不是不愿意接受墨家的猎杀令吗?”
墨家?
这个世界也有墨家?
随即她反应过来那个“猎杀令”是个什么玩意儿时,表情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慢吞吞:“我确实是不愿意……”
“那你为啥子还留在桑家当木匠?”
郑曲尺好像她好像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