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
仔细想想还真是。
沈棠紧跟着又是一记直球。
“内斗矛盾是不可避免,但不能因此越界。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先下场调节,推心置腹,召集大家开会,一起画饼畅想未来。你知道吗?我们脚下的地是圆的,大陆之外不只有茫茫大海,还有另外一片、甚至几片更广阔的天地……”
“他们想要多大的蛋糕,我都有!”疲于内斗,迟早会被蛰伏的第三方吞噬。
沈棠不知顾池对这番话是什么想法,她就只听到顾池轻笑几声,朗声道:“主公这话,未免天真了些,人都是会变的。”
“不,有些人至死是少年。”容颜会老,感情会淡,但理想和原则坚若磐石。
顾池听着沈棠的心声,心下轻叹。
便听耳边传来沈棠的声音,她道:“例如,‘人心隔肚皮’这道防止窥心的言灵,永远不会对你使用。你耳边听到的心声,永远是我最坦诚、最直率的真实想法。”
顾池怔住良久。
默默地,扭过了脸。
沈棠见此就忍不住贱兮兮让摩托快跑两步,试图绕道顾池跟前,看看顾池的眼眶是不是红了:“望潮莫不是被我这番真诚剖心表白感动到了?直球克一切,诚不欺我!”
然后——
第一次被顾池禁言夺声。
沈棠:“……”
顾!望!潮!
沈棠深呼吸几下,没事儿,反正顾池也不只是用耳朵听,她也不只是嘴巴聒噪。
顾池:“……”
真是失算了!
一时恼羞成怒将沈棠禁言夺声的下场,便是回程路上,他被迫听沈棠那些离谱的奇葩故事——包括但不限于,白雪公主风雪夜上梁山倒拔垂杨柳、黑旋风李逵苦守寒窑十八年等负心汉贾宝玉、林黛玉官封弼马斩黄巾鞭督邮、阿拉丁神灯五丈原借东风,哦,写的还是周瑜的名字,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
在沈棠没日没夜的摧残荼毒之下,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河尹郡浮姑城,顾池暗道自己再不回来,保心丸都要断粮了……
祈善几人看着顾池那双硕大的黑眼圈,再看看沈棠面带春风,不由得脑补了什么。熟悉顾池作风的祈善,私下揣测顾池莫不是将主公带到那些不正经的地方……
顾池:“……”
他真是比窦娥还冤枉。
褚曜敏锐注意到人群之中多了一张生面孔,问:“主公,这位小友是?”
沈棠看着已经傻愣在原地的鲜于坚,简单介绍鲜于坚的来历,便将人交给了共叔武,让共叔武帮忙安排住处。谁知鲜于坚却傻愣愣问:“等等,你是……沈君?”
不是沈君派遣的使者?
沈棠让祈善撤掉了伪装。
露出本来的真容。
“正是我。”
顾池未免鲜于坚多想,先发制人:“这一路上,主公也未刻意隐瞒啊。”
鲜于坚:“可……”
顾池:“回程路上,池唤主公一直是‘主公’而非‘郎主’了,子固都没怀疑?”
鲜于坚,字子固。
看着少年眼底流淌的茫然,众人便知他是真的没有怀疑过,哪怕一次都没有。
这也太老实了。
共叔武一眼便看出少年实力不错,天赋远在自己之上,当下最欠缺的只是时间和阅历。也不知主公和顾望潮两个从哪儿拐来的好苗子,再过几年就能独当一面了。
担心小萌新被这几个黑心肝的文心文士欺负出心理阴影,找借口将人带走。
沿路还不忘介绍介绍浮姑城的发展现状,给少年画个圆溜溜的大饼——少年,别看现在一穷二白,但潜力大,不管顾池他们怎么忽悠你过来,留下来绝对没错!
鲜于坚到了营地附近才回过神。
然后便看到一魁梧壮汉扛着农具过来,一腿的泥点子,冲共叔武道:“去?”
共叔武摆手:“待会儿去。”
赵奉注意到鲜于坚。
生出惜才之心:“好苗子,好苗子。”
共叔武嫌弃挥手:“这可是主公挖来的好苗子,不兴跟着你去隔壁篱笆……”
赵奉笑道:“也没说挖人啊,你这么慌作甚?这小子叫什么,几等武者了?”
鲜于坚郑重抱拳道:“小子鲜于坚,子子固,如今是七等公大夫。”
“七等公大夫,不错不错。”赵奉突然坏心眼,指着鲜于坚道,“就他了。”
鲜于坚:“???”
什么就他了???
共叔武似乎想阻拦,但拗不过赵奉,谁让人赵奉是十二等左更,比共叔武足足高了两等?胳膊扭不过人家大腿。赵奉连拖带拽,一手一个武胆武者,将二人带到目的地,站在田埂上眺望,中气十足,意气风发地道:“来,一起!”
那气势宛若指挥千军万马!
鲜于坚:“???”
他看着整齐划一的规整农田。
表情茫然,什么一起?
一刻钟后——
鲜于坚看着武气化兵化出来的三百五十号傀儡士兵,正跟着共叔武他们的士兵,弯腰穿梭田野,拔草、浇水、施肥,后者动作熟练,哪怕是最擅长农事的老农看了都想拜师。
这跟说好的下山建功立业不一样啊!
鲜于坚来浮姑的第一天,怀疑人生。
共叔武则是提心吊胆。
生怕鲜于坚被吓得连夜跑路。
这一晚都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耳边满是其他营帐士兵震天响的鼾声。
赵奉这厮!
谢天谢地,第二日,鲜于坚还在。
天还未亮便起来勤学苦练。
共叔武看着少年凌厉枪法心痒难当。
忍不住道:“来,比划比划。”
鲜于坚抱拳:“请赐教。”
从夏日转至初秋,天气渐凉,浮姑庶民总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