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7:康时旧事【求月票】(1 / 2)

第1167章1167:康时旧事【求月票】

顾池半晌没有反应。

他以为自己对康时瘟神头衔已经有了深刻认知,没想到对方还能刷新记录。他头疼揉着额角:“也就是说,微恒九死一生了?”

康时动了动唇:“也许是十死无生。”

手中的茶盏再也支撑不住,啪一声碎裂。

盏中清水顺着他指缝掌心打湿了衣摆。

伤口沁出血珠,被清水稀释成浅粉色。

尽管康时表情没多大变化,心声也是一片混沌,但顾池能敏锐察觉到他周身溢散的惆怅惋伤。虞紫要真因为此事折了,对康时而言不是死了个同僚、半个学生那么简单。

“康季寿!”

顾池一把握住康时失控颤抖的手腕。

一声低喝让他神思瞬间清明。

康时看着满是血的手掌,略带失态地反应过来,催动文气,止住伤口,再从袖中掏出帕子将鲜血擦拭干净。一下又一下,伤口都被扯得外翻露出里面血肉。顾池不由得暗下蹙眉,压低声道:“你也说,这非你所愿——”

以往康时都是祸害主上。

这么多年了,主上仍是活蹦乱跳。

顾池起初看得心惊肉跳,但次数一多,他也麻木了,偶尔还会看主上跳脚破防咒骂康时的热闹,浑然忘了康时真能克死人。被祸害命悬一线的人,还是虞微恒,是同僚。

倘若虞紫真死了,康时前途也悬了。

康时将沾血帕子揉成皱巴巴一团,双手捂脸,试图以此拒绝旁人察觉他真实情绪。

“康季寿,你莫非——”

顾池心头萌生一个大胆猜测。

看到康时脊背明显一僵,似乎印证他的猜测,他脸色也难看几分:“可是你——”

康时咬牙道:“她断不会有事!”

他放下双手露出爬满倦色红丝的眼睛。

似乎在跟顾池说话,也像是告诫他自己:“我不会让当年旧事再度发生,更不会让她跟父亲二哥那般……不论付出多大代价……”

顾池先一怔:“什么父亲二哥?”

这事儿怎么还扯出康季寿他爹他哥了?

显然,这个问题是禁忌。

康时眼神锐利,逼退顾池剩下想问的问题。意识到康时气息有变,顾池识趣岔开了刚才的话题:“吾等与她是同僚,若是可以,自然不想看到她出事。只是,她这种情况无法以外力介入,即便能,大概率也是帮倒忙……”

其他人帮帮忙,或许还有正面助益。

换成康时去帮忙?

虞紫很大概率会死得更快。

康时却道:“一定会有办法的。”

只看愿不愿意付出代价。

虞紫能顺利通过圆满仪式,那就皆大欢喜,若是不行,他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一炷香结束,虞紫力竭向前倒去。

声音含糊地道:“给我解开。”

康时试了一下言灵,想起来自己施加的禁锢言灵全被破坏,现在这几个是顾池过来补上的。顾池掐诀解开言灵,上前蹲下,一边给虞紫递水,一边给她借力将人扶起来。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呵,命还在。”强行冲破【禁言夺声】非常伤喉咙,虞紫这会儿声音粗粝难听,说话也费劲,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的,浑身大汗不止,她贪婪将茶盏饮尽,道,“再过两次,我清醒时间就不多了。要是醒不来,姓康的,这份前途就送你了!”

顾池敏锐听出这话信息量庞大。

“什么意思?”

“怎么,他没告诉你?”顾池刚要答话,虞紫就摆手道,“罢了,他不说也好。”

顾池:“……”

虞紫捂着脖子咳嗽两声。

“叔祖父他老人家到哪里了?”

不论如何,总要让老人家见自己一面。

康时道:“来得及。”

虞紫哂笑:“你还是别说了。”

瘟神开口说一句,兴许原本能赶上的人会赶不上。听出虞紫画外音,康时面上不显露,垂在袖中的手早已经紧攥成拳,指节发白。

虞紫斜眼看他,又对顾池道:“顾御史,要是康季寿说什么付出代价保我命的话……他说说就得了,要是真冲动做了,你记得将他打昏,让他脑子好好冷静冷静。”

顾池道:“先不说这种丧气话。”

圆满仪式再难也有完成的可能。

现在就灭自己威风,失了士气,能过也不能过了。顾池对情况不了解,他只能去找救兵,例如主上。刚走出营帐,顾池就想起来这事儿还是主上告诉自己,她显然是知情者,若有办法早就动手了。顾池只得打道回府。

半道却碰见一个长相跟康时有些相似的男人,正是康氏家主,康时兄长,康伯岁。

康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康氏这几年谨小慎微,存在感不强。

他与康时虽为亲兄弟,二人也只在逢年过节有礼节往来,康年一心扑在家族经营上面——这是御史台查到的消息。至于兄弟俩私下有无见面,顾池就不知道了。他敏锐注意康年行色匆匆,风尘仆仆,应该是刚刚赶来。

为什么这么急?

顾池下意识想到了虞紫一事。

他出声喊住对方:“伯岁兄。”

康年脚步顿下,冲顾池行了一礼。

他准备寒暄敷衍两句就走,却被顾池拉着袖子走到了旁边。康年脸上笑容僵硬得有些挂不住,又不好将顾池甩开走人,只能耐着性子问:“顾御史找康某有什么指教?”

顾池道:“我从季寿那边过来。”

康年脸色一变,忙问:“季寿可还好?”

顾池觉得康年这个问题有些微妙。

貌似命悬一线的人是虞紫,康年第一句却是问康时,再想到虞紫说的那番话,顾池的好奇心就更重了。他道:“季寿挺好,只是他学生兼副手出了点事,他甚是苦恼。”

康年叹气:“早就料到有今日了。”

他这话说得很轻,顾池却听得清楚。

问道:“伯岁兄这话是何意?”

康年缄口不言,不愿意回答。

但顾池是什么人啊?

他的文士之道可以正大光明听对方的心声,结合心声透露的线索,他能将康年拿捏死死的:“说起来,刚才季寿说了句很奇怪的话。我冒昧一问,季寿父兄怎么没的?”

康年的脸色刷得黑沉下来。

难看得犹如生吞苍蝇。

即便他不说,顾池也能顺藤摸瓜,根据对方零碎心声拼凑个七七八八。正是这些,让顾池明白过来康时的反应为何那么不对劲。

因为——

康年没有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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