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见在蝴蝶原本将要飞来的方向,有无数修气的光芒聚集,如同漫天碧霞。也许,仙家门人已经聚集起来,准备要围攻他了。
永夜倒提草薙剑,在空中挽过一道剑华:“扶桑,我究竟做错什么了?”
他闭目沉思了许久,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坠在地上。
“我明白了……我错了,我错了,大错特错了!”在无人的空旷原野中,他大声呼喊着,“难得一身好本领,却一直不肯杀人,我错在体恤宽仁;作为黑夜的使者,却纵容太阳胡作非为,我错在温润谦和;为了如此无聊的问题,迟迟不奔赴战场,又错在格物致知。所谓仙家门人,只有贯彻淡漠、独自进步,才能生存下去啊!”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的说法并没有错,而且正与三万年后仙家的箴言“三庶人法则”不谋而合。
他忽然睁开眼睛,感到神魂得到了很大的提升,斗志盎然。他也已经从六步圣境上升到七步圣境,距离真正成神一步之遥。
他提着剑,向着那一团修气走去。果然,二十里之外,有十余仙家高手聚集!
那十余仙家高手中,赫然也有译藏副宗主。他见到十文流云他手擎巨剑,怒吼道:“仙家争纷,无关使者。你杀了我的十文流云,却又是为什么?像你这样的残忍魔人若不铲除,天下还会再一次归于混乱。就算你是半神,我也要打倒你!”
眼下他还不知道,永夜神君已经得到了进一步的进阶。
副宗主一剑当头劈下,剑光竟四散开来,从四面八方斩向永夜。
永夜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躲过这一招。事实上,他也并没有躲,而是在瞬息之间直接用手指轻弹每一道剑光。他的右手仍然提着草薙剑,这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足以杀人于无形的译藏剑诀,就这样被永夜单手破解了。
永夜挥动草薙剑,剑锋没有触及译藏副宗主分毫,已经斩杀了他的神魂,将他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又削去他的双臂,让他在痛苦中失血而死。
见到译藏副宗主落得如此下场,十余仙家门人都大为震惊。在那个缺少争斗的年代,直到冲突真正爆发,人们才会意识到,直面死亡究竟有多么恐怖。
另两人又分别跨步上前,一个空手、穿一双铁鞋,一个执算盘,分别是湘西鸣途宗的两位骨干。铁鞋修者名叫徐隆,算盘修者名叫邹衍。
两人二话不说,抢步到永夜面前,一脚、一颗算珠纷至沓来。永夜拈指移行到两人身后,算珠于是击穿徐隆的脚背。徐隆痛苦倒地,永夜此时已经来到他的身后,一剑斩落,削下了他的头颅。
余下的各路高手一拥而上,邹衍见此情形飞身却后退,躲过了原本是朝自己刺来的一剑。
剑气如长虹,斜飞十余丈远,贯穿了四人。
永夜又一剑刺在双脚之间的地面上。霎时间,天空中风起云涌,雷霆万钧。奔雷如浪潮般涌下,吞噬了所有人,所到之处,只有被烧得焦黑的尸体留下来。
可是邹衍却使出化幻想为现实的顶级幻术,规避了这一道进攻对他的伤害。因为这件事太不现实,他也受到了幻术本身极强的反噬作用,七窍流血。他拈起指诀,透支最后一点点修气,乘着行云远去。
西风捎来他临走前最后一句话:
“永夜神君,我们这些人只是试路石,天下仙家一百零八位高手和率领大家讨伐你的太阳神扶桑将在庭叶宗的金岭等待你到来。你若是真男人,就和那天下所有的高手过招吧。我们一定会打败你,还这个世界公道与光明!”
“哼,去就去,庭叶荒山锁,岂能困神龙?”永夜望着邹衍远去的行云,冷笑道,“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到底是永夜殒命,还是天下高手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