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今当即派人紧急赶赴菱香村,他自己则继续了解着顾明邻居们的情况。
行动队员的办事效率很高,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将毛大伟带来回来。
这人梳着当下十分流行的大背头,苍蝇站在上面都能劈叉,再配上一身西装,倒也像模像样的,只是一副大眼泡,看上去很不协调。
一番审问之后,毛大伟叫起了撞天屈。
“长官,我真的没有去过顾明的家。前些天,我和他闹了别扭,这家伙开始记仇了,也不搭理我,我怎么会自讨没趣找他去呢?”
“闹了什么别扭?”
“还不是他又弄来了一些货,让我帮着处理掉,我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后来我就听说有人在找这批丢失的财物,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偷了不该偷的,为了这点小利,把身家性命搭上实在是不划算,便拒绝了他,结果这家伙嫉恨上我了,竟然说跟我断交。”
毛大伟自顾自地念叨着,看上去并不像是在说假话。
他的这些话,只要跟顾明两相印证即可。
“他家藏东西的暗格,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几个,顾家祖上都是木匠出身,顾明从小就喜欢鼓捣这些玩意儿,我倒是知道他们家几个藏东西的地方,比如在堂屋的壁龛后面,还有灶堂的橱柜后面,但后来这小子自己又重新弄了几个,我就不知道了。”
方如今问过顾明,顾明的家里藏东西的各种密室、暗格足足有十好几个,遍布宅子各处,其中最为隐秘的还是他藏匿公文包和财物的暗格。
像毛大伟提到的这些地方,顾明也说过,情况并无二致。
原以为确定毛大伟为嫌疑人是走对了路,可事实却给方如今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毛大伟,邻居中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跟顾明关系不错?”
“顾明?除了我跟他是小时候的玩伴,对他还算照顾,其他人怎么会用正眼儿看他?别说关系好了,不恨他就已经不错了。”
排查顾明的人际关系非常重要,方如今接着道:“都有哪些人恨他,你说说看!”
毛大伟想了想说:“我记得上个月,顾明去西头的老张家借白醋,当时就老张老婆在家。说实话,谁都膈应顾明,但住了多年的老邻居,人家借点醋,你不借的话,又拉不下这个脸来。于是,老张老婆让他在堂屋等着,她则是去了厨房灌醋。可是,当天晚上,老张老婆就发现自己结婚时打的一套金银首饰不翼而飞了。”
“老张夫妇寻上门来找顾明理论,可顾明一口咬定跟自己没有关系,还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之类的话。”
方如今问:“那到底是不是他拿走的,你帮他处理赃物,应该最为清楚才对。”
毛大伟不敢隐瞒:“我是帮他处理过赃物不假,可他也不是样样东西都拿给我处理的。所以这套首饰是不是被顾明盗走,我也是不得而知。”
这个好办,直接再审顾明就行。
毛大伟又道:“后来,老张夫妇三番五次找上门来,死活就说首饰是被顾明偷走的,为此还报了警。”
一旁的崔警长补充道:“不错,这件事我记得,一方一口咬定,另一方抵死不认,但双方都没有证据佐证,这案子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方如今“嗯”了一声,这种无头公案最是难以说清楚。
毛大伟暂时羁押在警察局,方如今又将被问话的七名警察和三名邻居以及其他邻居的材料要了过来。
方如今仔细地翻着资料,道:“崔警长,你在纸上给我画出老张家和顾明家的地图。”
画地图干什么?
崔警长十分狐疑,但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命令。
崔警长拿着铅笔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将简图画在了纸上。
在画图的工夫,有行动队员过来报告,说是在顾明家的外墙上发现了脚印。
为了获取更多的线索,方如今又命人去了顾明的家仔细搜索,果然工夫不如有心人。
“你是说墙上不同的地方留下了两组不同的脚印,借此推断,至少有两个人翻墙进入过顾明的家里。”
那行动队员点点头。
事情复杂了,竟然又多出一个人出场!
这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外墙上的两组脚印都是朝里的,我推断是翻墙进入的时候留下的。”行动队员说。
方如今不说话。
那行动队员吃不准了:“队长,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会留下脚印。”
“因为脚底有泥。”
“为什么会有泥。”
“这几天下了雨,地面潮湿!”行动队员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那内墙发现脚印了吗?”
那行动队员愣住了。
内墙只发现了一组脚印。
沉默中,他脑子转的飞快,道:“许是那人进来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便没有留下痕迹。”
方如今看一旁的崔警长:“崔警长,依你之见呢?”
“这个……”崔警长的示意图也画得差不都了,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问及,好在他刚才也是一心二用,一直都在跟着方如今的思路,“方才这位兄弟所言的确有可能,但是顾明家的院墙可不低,如果不是使用梯子之类的工具,或者是踩着墙借力,是很难再翻出的。”
那行动队员面露尴尬之色。
方如今也并不想难为谁,便看向皱眉沉思的崔警长道:“崔警长,顾明家里是不是有棵大树?”
崔警长猛地直起腰:“长官,你真是神了!顾明家是老宅子,西墙下还真有一棵大香樟树,听说有些年头了。你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院墙边有大树,那么只有一个内墙上的脚印这件事就很好解释了。
那行动队员也是恍然大悟:“队长,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