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 寻人(1 / 2)

夕阳如同熔金般倾泻而下,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在缓缓沉沦,预示着一天即将步入尾声。

张五福踏着暮色,穿过蜿蜒曲折的山路,他的心,随着距离的缩短,愈发激动而又忐忑。

他身后的背篓中有在城里给女儿扯的一块花布,手里则则小心翼翼地提着一根裹着诱人糖衣的糖葫芦。

小山村,犹如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此刻静谧得只能听见风穿过树叶的细语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炊烟袅袅升起,整个村庄被一层淡淡的、柔和的暮色轻轻覆盖,静美得让人心生敬畏。

张五福的心跳随着脚步的加快而愈发急促,终于,那座熟悉的木屋映入眼帘。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脚步轻快。

手里的糖葫芦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彩色的糖衣在夕阳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他低头看了看,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喜悦。

在决定离开市区之前,张五福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了繁华的街道,因为他的心中有个念头驱使着他。

他还记得当时的样子,紧抿着唇,步子迈得很慢,心里仍旧在犹豫不决。

但是当女儿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时,他眼神里闪过一抹坚决,最终还是咬咬牙,踏进了一家布匹店。

店内琳琅满目,各色布匹整齐悬挂,他穿梭其间,目光仔细搜寻着。

手指轻轻滑过一块块布料,感受着它们的质地,最终停留在一匹色彩鲜艳、图案细腻的花布前。

这块布,他想,女儿一定会喜欢,既符合她的年纪,又能衬托出她的活泼。

付款时,他从贴身衣袋中掏出皱巴巴的钞票,数了又数,这才递给了伙计。

女儿渐渐大了,也开始懂得爱美,穿衣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凑合了。

张五福心里明白,尽管生活不易,但给女儿的,总要是最好的。

临出城前,又看到了卖糖葫芦的,索性买了一根带回去。

这两件礼物,女儿一定会很喜欢。

转个弯走到篱笆墙外,这才发现门扉半掩,仿佛在无声地等待着归人。

张五福短暂的愣神后,急切地推开门,快步走入屋子中。

一股凉意迎面扑来,屋内却空荡荡的,只有那件女儿最爱穿的红色袄子挂在墙上。

“阿囡,爹爹回来了……”张五福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内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目光在屋内四处搜寻,每一个角落都很熟悉,却唯独缺少了那个活泼可爱的身影。

此时,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芒也终于隐没于山峦之后,张五福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在他四处寻找闺女的踪迹时,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家中那张简陋的木床上。

床上,原本应该躺着那位因伤而暂居此地的女子,此刻却只见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像是刚刚有人精心整理过才离开的。

张五福的心猛地一沉,一种莫名的恐慌开始在他心中蔓延,急忙在屋内四处查看,希望能找到一丝线索,但屋内的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除了那份不正常的寂静,什么也没有留下。

“到底去哪儿了?”张五福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屋内回响,却无人应答。

张五福走出这间屋子,不甘心地又在其他几间屋子挨个找了一遍,每一扇门都怀着希望推开,却又每一次都失望地合上。

灶房里的灶台冷冷清清,没有一丝烟火气;

配房里的农具排列得整整齐齐。

他站在院子中央,望着四周熟悉的景物,心沉到了谷底,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惧笼罩着他。

闺女和那位养伤的女子,她们究竟去了哪里?

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还是有什么急事离开了?

他不敢想象,在自己离开的这几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自己的家变得如此空荡荡,失去了往日的温馨和生机。

“阿囡!……”

“阿囡!……”

“阿囡!……”

张五福一边喊着,一边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却浑然不觉。

“阿囡!”

忽然,像是发疯似的冲出篱笆院门,脚步踉跄。

夜色中,他的身影在崎岖的小路上狂奔。

接连去了几个村民家,每到一家,都迫不及待地敲门,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

“我家阿囡,还有那位养伤的女子,她们不见了!”

然而,村民们都是一脸茫然,他们纷纷表示并不知情。

有的说没听到什么动静,有的说这几天也没见过她们。

张五福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发现狗娃家里点起了灯。

刚刚,他们家还没有人。

他几乎是冲到了狗娃家的大门口。

狗娃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无聊地拨弄着地面,见到张五福突然出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五福叔,你怎么回来了?”

但张五福并没有回答他,眼睛紧紧地盯着狗娃:“你看到阿囡了吗?”

狗娃一愣,随即回答道:“怎么阿囡不在家吗?我今天还没去找她玩儿呢。”

张五福一听,情绪更加激动了,双手猛地抓住了狗娃的肩膀,语气急切地问道:“你们今天没有一起玩儿吗?阿囡她……她不见了!”

狗娃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愣,肩膀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地喊道:“五福叔,疼……疼……我今天一早还见她了,后来我跟爹进山去打猎了,刚回来,正准备去找阿囡玩儿呢……”

张五福闻言,心中一沉,但随即又升起了一丝希望,赶紧松开:“狗娃,那早上阿囡有没有说要去哪里?或者,你们有没有看到她跟什么人在一起?”

狗娃揉了揉肩膀,努力回想着早上的情景:“我记得阿囡当时好像说药材不够了,我说我去帮采一些回来,她说不用,去附近山里找点就行。后来我们就进山了,再没看到她。”

即便和阿囡经常在一起玩儿的狗娃,也说没有见过阿囡,这丫头到底会去哪里呢?

张五福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每一次的询问都像是一把刀,在他的心上狠狠地割了一刀。

他踉跄着走出最后一家村民的院子,脚步沉重得仿佛灌了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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