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将审讯记录递了过去。
听了方如今的话,站长眉头一簇:“怎么会这样?”
之前一直以为是日谍杀了陈阿四灭口,死的人怎么会不是陈阿四呢?
“站长,这看上去是个坏消息,但其实是一个好消息。尸体不是陈阿四,说明陈阿四很有可能会活着。”
站长的眼睛顿时一亮,没错,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日谍之所以要杀人灭口,极有可能就是因为陈阿四和他们打过照面,或者是掌握了他们其他的信息。
“可具尸体是怎么回事?”站长觉得有必要弄清这些事。
“经过黄包车夫们的辨认,这具尸体的主人叫作程小毛,也是一名包车夫,三年前和陈阿四一起从乡下来上海讨生活,两人的关系很好,陈阿四经常会到陈阿四家里喝酒过夜。”
“不是说那颗头颅已经面目全非了吗?”站长依然心存疑惑。
“哦,是这样,两年前,程小毛为了争抢客人,跟一名同行起了争执,两人拳脚相加,程小毛被打掉了一颗牙齿,而我们今天捞上来的这颗头颅恰好也缺了一颗牙齿,与程小毛掉牙的位置完全吻合。”
事发当时,过来辨认的两名黄包车夫恰好都在现场,两人十分笃定。
人头另有所属?
站长点点头,这就能对上了,“这么说来,日谍误将程小毛当作了陈阿四灭口了口,两人的身量是不是差不多?”
“应该是这样。日谍对陈阿四并不熟悉,黑夜里将人认错了,程小毛稀里糊涂地成了替死鬼也是极有可能的。不过,这日谍下手太狠了,把人杀了也就算了,还把脑袋割了下来,当真是可恶!可话说回来了,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
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日谍将所谓的“陈阿四”灭口之后,又是割头,又是沉河的,看上去是为了避免尸体身份暴露,但多少有点脱了裤子放屁的意思。
站长问:“你抓的那个偷儿还交待了什么?”
“他只是看到有人向枯井里扔东西,并没有看清那人的相貌,不过据他回忆,那人的个子并不高,最多也就是一米七左右。”方如今回答。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替死鬼这件事我已经下达了封口令,一边对外宣称死的人就是陈阿四,另一方面秘密寻找他的踪迹。”
两名认尸的黄包车夫的家庭住址都进行了登记,谅他们也不敢不顾一家老小的性命满嘴跑火车。
不过,方如今还是给了他们每人五块钱法币的奖励,这叫恩威并施。
站长一听,不住地点头赞许:“这件事你做的很好,这个烟雾弹还是要放的。陈阿四是个关键人物,一定要找到他。”
“我已经安排李康带人去找了!”
方如今猜测,陈阿四大概率不会留在城里,而是跑回了乡下。
而李康的老家就在临城乡下,让他去找人最合适不过了。
大致的案情汇报的差不多了,站长又翻看了审讯材料,方如今录的口供一向没得说,逻辑清晰,措辞得当。
“那个偷儿你准备怎么处理?”站长合上审讯材料问。
“先关着,不让他和外界的人接触。如果我们哪天找到了日谍目标,可以让他暗中进行确认。”
“可以!”站长心中暗赞,这个年轻人做事滴水不漏,虽然小偷没有见过日谍的相貌,可他看见过日谍的背影,留着他确实有用。
“如今,以后你跟周新刚还是要多亲近亲近,咱们还有很多事要依靠人家,一味地摆出摆出一副上官的架子也不好,你说呢?”
“我明白了,站长!”
方如今知道这当然不是在责备自己,而是在含沙射影地说吴剑光。
“好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站长,你还要加班?”
站长苦笑一声:“我也是没办法啊,这里还有不少案子堆着,我看了看,也没有什么头绪。”
……
一处民房中,稻叶昌生正在听着手下的汇报。
“他的身边一直都有两名机警的警卫,我们很难接近他。”手下等待着上司对自己的夸奖。
他用钱收买了黑帽子,让黑帽子故意摆出一副跟踪盯梢的样子,成功地将戴家兄弟引了出来,摸清了对方的底细,行动无疑还是非常成功的。
按理说,稻叶组长应该夸自己几句。
可是,稻叶昌生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盯着手下,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手下心里咯噔了一下,皱眉说:“哦,对了,今天他一个警察碰面了,事后我们打听到,此人是警察局侦缉科的科长周新刚。”
“是他?”
稻叶昌生眼眉一挑,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不就是一壶春搅局的警察嘛,那次周新刚可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后来他们去了哪里?”
“这……后来他们来了增援,跟踪的条件已经不具备了。不过,如果组长需要的话,我可以从这个周新刚头上动动脑筋,一个警察而已……”
“八嘎!”稻叶昌生低声骂了一句,“不要被假象所蒙蔽了,这个人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去招惹更多的人,这样会给我们在临城的行动带来麻烦的。”
“哈依!”手下重重顿首。
稻叶昌生心情有些糟糕。
如果柳田有志在身边就好了,这些手下在能力和经验方面,都无法跟柳田有志相提并论,用着也不是那么顺手。
“好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再找你。”
“那明天是否还要继续跟踪,请组长示下!”
稻叶昌生摇头:“暂时不用了。”
今天已经让对方警觉了,再继续跟踪的话很容易暴露。
虽然心里很想干掉方如今,但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