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人在做,天在看”六个大字的这一瞬间,张国玺的怒火烧到了姐姐,但他没有鲁莽,只是死死的盯着自己的一个心腹:“调查过了没有,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三爷,我们几个陪着小夫人回来后就发现有人闯了进来,兄弟们一边保护小夫人,一边去周围走访调查,直到目前并未发现可疑的线索。我怀疑,对方是个老手!”
老手?
张国玺当然知道是老手干的了。
放眼整个临城,敢在他张老三头上动土的人屈指可数,而那些人又都不会这么偷偷摸摸的,这不符合他们的身份。
罗老二?
张国玺第一个就把他给否定了。
他相信罗茂云敢当面把枪口顶在他的脑门儿上,但不会做出这种事。
张国玺得罪的人不计其数,一时间也想不出到底是何人所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自己跟日本人私下的那些勾当。
这处外宅,只有自己的几个心腹才知道,而对方竟然对此了如指掌。
对方这是在给他一个警告,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话……
大热的天儿,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江湖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了,可胆子却随着年龄的增加越来越小。
特别是有了宝贝小儿子之后,张国玺越发珍惜现在的生活了,更加惜命了。
就在这时,大门口传出一阵吵嚷声,让本就烦躁的张国玺更加怒火中烧,几乎是从胸膛一直烧到脑门,额头上的青筋直冒。
“去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张国玺一屁股坐在大床对面的沙发上。
心腹领命赶紧去查看,吵嚷声很快就平息了。
不多时,传来了咚咚的上楼声。
刚才下楼的心腹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舌头都在打卷儿:“三……三爷……”
张国玺刚刚褪去的怒火再次燃烧了起来:“混蛋,慌张什么……”
“来……来……来了……”
张国玺一瞪眼:“谁来了?把口条捋直了再说。”
“我!”
一个穿着黑色警服的身影从手下的身后闪出来。
“周……周科长!”张国玺感觉自己说话被心腹传染了。
周科长呵呵一笑:“三爷,家里没事儿吧?”
他怎么来了?
张国玺心里咯噔了一下,虽然周新刚从来没有怎么为难过他,但他从心里不愿意跟周新刚打交道,总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家阴了。
他叹口气:“真是抱歉,还把周科长的大驾惊动了!没什么大事,估计是被我得罪了仇家干的,这种事以往也发生过几次,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后还得回到桌前谈判。”
在行家面前,张国玺并不打算隐瞒,但是他并不希望周新刚插手此事,他要用自己的方法解决。
周新刚不说话,走到床前盯着那摊血迹和那只死公鸡,使劲地吸了吸鼻子。
天气热,一股鸡血的腥味和鸡屎的臭味钻了进来。
“现杀的!不过这鸡应该是早就迷晕了!”周新刚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说道,“三爷,你这房子估计是住不成了。喂,那个谁,蒋进,蒋进来了没有?”
一个年轻警察推门而出,正是蒋进。
自从方如今去了临城站之后,蒋进变成了周新刚的重点培养对象,经常把他带在身边。
“科长,楼下情况问过了,处了你刚才说的之外,没什么发现。”
张国玺对着两个不请自来的警察很是有气,但又不敢当面表现出来,阴沉着脸站在一旁。
周新刚一边听着蒋进的勘察结论,一边细细地打量整个房间。
“人是从西墙外面翻进来的,从痕迹来看应该是两个人作案。”蒋进指着窗外的围墙说,“两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奔着二楼来的。”
“楼下的门窗应该都是锁着的吧,怕是从外面不好打开。”周新刚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想了想,推开门走到了阳台上,右手在栏杆上轻轻地摩挲,在某处忽然停了下来。
蒋进看到那里有几道细微的划痕,因为是背光的缘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周新刚说:“用的飞爪!”
“还是科长经验老道!”
周新刚不再接茬儿,指了指楼下,示意蒋进去看看。
蒋进探出头。
“看到了吧,三米多高!”周新刚对蒋进说道,“几乎是全靠着两臂的力量就攀爬上来了,是个练家子!嗯,我估计他跟你的臂力差不多。”
蒋进摸着自己的一条臂膀,呵呵一笑:“我可不会用飞爪。”
“那玩意儿也简单,我敢说你学一阵子准会!”
蒋进直摇头:“科长你别逗了,学那干什么,咱们是警察,又不是飞贼!”
张国玺铁青着脸站在一旁,听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敢情这两位是故意来看自己笑话的。
“这次杀的是鸡,下次就未必了!”
周新刚对张国玺偏偏视而不见,冷冷冒出一句话,直刺中了张国玺的心窝。
他继续对蒋进道:“这个人不简单啊,有机会我想会会他。”
蒋进不再接话。
忽然,周新刚扭过头,那表情好像是刚发现张国玺还站在一旁的模样。
“三爷,家里没丢什么值钱的物件吧?”
张国玺的表情迅速切换,微微皱眉:“还没来得及仔细查,说不定也是过路的飞贼。哦,对了,不是前阵子咱们有不少飞贼来临城了嘛,闹得沸沸扬扬的。”
周新刚点点头:“多事之秋啊,三爷家大业大,容易被人盯上。以后还是小心一些为上。”
“多谢周科长提醒。来人,拿过来!”
张国玺话音刚落,便有一个手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
张国玺接过来往周新刚手里一塞:“周科长,你说说,这么个小事,还把你的大驾惊动了,我张老三实在是心中有愧。大热的天,科长一会儿带这位小兄弟找个地方去喝茶消消暑。”
周新刚将信封在手中掂了掂,脸上露出笑容:“三爷每次都那么客气,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哪里,哪里?”张国玺赔笑,“在临城地界上,都是靠着周科长照应。这点小事我们能处理的来,就不劳烦周科长和这位小兄弟了。”
周新刚将信封晃了晃:“那成!若是三爷遇到了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我随时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