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起步很稳,车子不疾不徐地行驶着。
路上,覃跃龙问起了医院发生的爆炸案。
他并不是主管刑侦破案的副局长,一些核心的信息是无从得知的。
好在司机是个机灵人,从各处搜罗了不少的消息向他汇报。
这也是每天早晨上班前的必备科目,覃跃龙通过司机的汇报,掌握临城市发生的一些大事小情。
包子铺的生意很一般,司机将车停稳就将伙计叫了过来,还是老三样——
一屉鲜肉小笼包,一碗小米粥,一碟小咸菜。
覃跃龙吃得津津有味。
包子铺的斜对面是一个戏园子,一大早就有人出来贴宣传广告。
伙计看到原先的牌子被撤了下去,嘟囔了一句:“咦?不是《四郎探母》吗,怎么改成《定军山》啦?”
戏园子的曲目都是前一天定好的,除非有了特殊情况,比如上台的角儿生病了或者是遇到领导其他的紧急事情无法到场,才有更换曲目一说。
包子铺老板哼了一声:“有钱人想看什么戏,戏园子就唱什么戏,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赶紧干活!”
覃跃龙也抬头抽了戏园子方向一眼,旋即低头吃饭,小米粥喝得滋遛滋遛直响,听着都感觉很香。
司机在一旁寻了桌子,拒绝了伙计的好意。
天天在这里吃早点,他要吃吐了。是以,每天在接覃跃龙前,自己便提前垫了肚子。
别看覃跃龙很胖,又是主管后勤的副局长,但他平时的饮食并没有什么大鱼大肉,反倒是以清淡的菜肴为主。
吃到一半的时候,覃跃龙忽然放下了筷子,司机见状上前听差。
“我肚子忽然有些不舒服,得去诊所看看!这样,早晨的会我就不去参加了,你去帮我告个假!”说着,覃跃龙起身捂着肚子就往外走。
司机面露难色,昨天局长特意强调,今天一早的会议非常重要,任何人不得无故缺席。
覃跃龙是有后台的,可以不用看局长的眼色,但是他就是一个小司机而已,替覃跃龙请假肯定要当替罪羊挨骂,想想都头疼。
愣神的工夫,覃跃龙已经穿过了大街,一头钻进了胡同。
司机无奈地摇头,连饭钱也没有付,直接钻进了轿车,发动轿车一溜烟开走了。
小伙计冲着轿车开走的方向呸了一声:“妈的,早晚得出事!”
刚说完,后脑勺上就挨了一个脑崩儿,回头一看正是老板。
“你这小子,祸从口出的道理懂不懂?”
小伙计讪讪一笑,自去干活。
覃跃龙钻进了小巷子,向后看看并没人跟来,手当时就离开了肚子,腰杆也挺了起来。
沿着小巷子东钻西钻便来到了一个茶馆。
这座茶馆并不起眼,一大早也没什么生意。
覃跃龙左右看看便迈步走了进去,他没有选择大堂,而是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上除了散桌之外,还有六七个包间,虽然不大,但装修的很雅致。
覃跃龙径直走向第三个包间,推门就走了进去。
坐定之后,同匆忙跟过来的小伙计要了些茶点。
茶水拎上来之后,他等小伙计出去之后,就用茶水漱口,低声嘟囔道:“他妈的,老胡家包子是越来越没法吃了,早晚得关张!”
楼下渐渐热闹起来,临城很多人都有喝早茶的习惯,其实也不是为了那几杯茶,纯粹是为了打发闲工夫。
二楼依然安静的很,覃跃龙漱完口吃了些茶点,这才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往外看。
大街上人来人往平静如常。
忽然,听到外面楼梯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覃跃龙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脚步声在包厢外停下,敲门声响起。
覃跃龙走过去开门,然而这时门外的脚步声骤然响起,且听上去人是向着楼梯的方向跑去。
覃跃龙开门只看到一个背影转瞬即逝,他没追,因为脚下踩到了包香烟。
左右看看,不动声色假借系鞋带捡起了烟盒,迅速退回到了包厢里,插上门,这才坐到座位上。
一根略有不同的烟卷被他打开,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个地址。
覃跃龙记下地址,将烟卷点燃,直到看到起全部都化为灰烬才用茶水浇灭。
随后,他离开茶馆,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纸条上的地址而去。
那是一家比较上档次的咖啡厅,五颜六色的玻璃窗户都是开着的,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覃跃龙坐到一个靠墙的座位点了一杯咖啡,一边静静等待,一边暗中观察周围的环境和客人。
轻柔的音乐回荡在耳边,偶尔会有客人窃窃私语,但总体而言,这里的环境非常幽静。
不多时,一个穿着花衬衣、戴着墨镜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踅摸了一番,便径直走到了覃跃龙的对面。
覃跃龙见那人并不是自己熟悉的许锡光,先是微微一怔,旋即看到他手里的《临城晚报》,这才松了一口气。
手上的信物没错!
墨镜男子坐了下来,低声同覃跃龙耳语一番。
覃跃龙听得连连点头,殊不知,咖啡馆对面建筑的二层一处窗户之后,照相机“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不住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