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的双脚犹如钉住了一般,等他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吉普车的车头已经快贴到他的脑门了。
车还没有停稳,车门就被一个行动队员推开了,飘身从车上跳下,手一指老孙两人,沉声问道:“刚刚是不是有人从这里坐船走了?”
老孙两人对视一眼,果然是冲着那个青衣客人来的,这下老李哥可要麻烦了。
后面的车辆陆续停了下来,足足有七八辆之多。
老孙两人如何还能不明白,这是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了。
“早……早走了,约莫一顿饭的工夫……”
“哪个方向?”
“往东,嘉兴……”
“几个人?”
“一个!”
“一个?”
“没错,只有一个人,穿着一身的青衣,拎着小皮箱,坐的是我们这里的老李哥的船。”老孙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说话竟然都不结巴了。
张继斌从后车赶过来,听到汇报之后,立即向方如今作了汇报。
从船老大的描述来看,应该是旅馆的周伙计,可小胡子哪里去了?
“老张,你带人去追周伙计,要快,尽量要活口!”
张继斌点头答应一声,带着人直奔停靠小火轮的码头。
方如今将两个船老大叫过来,详细地问了青衣客人以及老李哥的情况。
有一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船老大老李哥之前一直是抱恙状态,但是今天一早毫无征兆地就来码头了,让另外的两个同伴感到很惊讶。
“老李哥今天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老孙和同伴翻着眼想了想,当即将老李哥穿着破洞衣服的事情说了。
方如今眉头微微一簇:“你们两个知道他的家在什么地方吗?”
老孙道:“知道,在冷静街!”
“家里还有其他的人口吗?”
“没有,孤身一身,没有成家,也没有找女人!”
一个跑黑船的,收入定然不菲,养活一家老小没有问题,而老李哥却没有成家,这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方如今招呼了两个行动队员,让他们跟着老孙一起去老李哥的家。
戴雷平小声道:“组长,你怀疑这个老李哥有问题?”
“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那么多的船老大,周伙计为什么不找别人,还有老李哥一直都在生病,为何今天一大早就来码头了?”
他怀疑这条撤离路线是早就设定好的,老李哥的真实身份就是隐藏在临城的日谍,其作用就是在关键时刻协助同伴撤离。
当然这只是猜测,一切还要等张继斌追上那艘船才会有结论。
“行了,都撤吧!”
方如今带头上车,车队再次扬起一片烟尘,延长而去。
数分钟后,烟尘渐渐散去,码头再次恢复了宁静。
留在码头的船老大这才一屁股坐在竹椅上,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对方才的一幕至今心有余悸。
那些人都带着家伙,而且是明目张胆地带着家伙,打头的还是军用吉普车……
这么说来,老李哥也有问题?
不能啊!
他跟老李哥朝夕相处也有七八年的工夫了,自认为对其已经很了解了。
船老大摇摇头,实在是想不通,想不通啊。
就在船老大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船家!”
船老大抬头看去,只见此人花白胡须,驼背,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老爷子,什么事儿?”
“坐船!去绍兴!”
船老大皱着眉头:“我的船坏了,今天去不了。”
他还在想着老李哥的事情,有的钱真是有命赚,没命花。
“你开个价吧,我急着走!”
船老大觉得自己不能稀里糊涂地拉客,上下打量他:“老爷子,您跟我透个实底,身上有事儿吧?”
老人呵呵一笑:“你们这里的规矩可不是这样的。”
三清桥的船老大们做的就是这样的生意,来了客人讲价,不打听对方的底细,这生意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一拍两散,大家也不伤和气。
船老大脖子一梗:“老爷子,您说的没错,三清桥是有这样的规矩,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跑船只不过是为了赚点辛苦钱养家糊口,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老人掏出一沓钞票塞了过来:“先看看这些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等到了地方我再付一半。”
船老大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手里的这些钞票起码有三十多块,再付一半就是小七十块,这笔船资不可谓不丰厚。
但越是对方出价越高,就更加说明有问题。
老李哥的前车之鉴还在呢,自己要不要这么冒险?
正在他犹豫之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这生意若是你不愿意做的话,尽管让给我好了!”
船老大听着声音很是熟悉,蓦然回头。
那老人比他的反应还要大,当即转身就往声音的反方向跑,动作犹如脱兔一般,哪里还像是个病恹恹的古稀老人。
那老人在奔跑之际,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手枪,对着身后就是一枪。
船老大下意识地抱头蹲下,直感觉脑瓜顶一热,随即一股暖流自额头留下,他颤抖地伸手一摸,竟然是血,顿时吓得腿都软了,直接趴在了地上。
老人骤然开枪,引起了身后之人的反击,顿时砰砰的枪伤响了起来。
船老大眼看着老人的手臂中了一枪,手枪掉落在地,紧接着腿上又中了一枪,一头栽倒,数个大汉猛地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