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澄率领一众捕快进到这里,看到今日如此热闹的驸马府亦是颇为意外,同时注意到首桌上众星捧月般的兴王朱祐杬。
其实他从来没有见过兴王朱祐杬,只是从朱祐杬身上的王爷服饰和年纪来推断,眼前必定是最近被很多人视为大明下一代君主的兴王。
虽然视野中的朱祐杬跟朱祐樘有几分神似,但心里却是有一种遇到橘子和枳子相比的感觉,两者相似但实则是截然不同。
自己每次见到紫禁城那位,即便自己表脸十分的平静,但心里却有一种深深的敬畏,亦是为着大明迎来如此圣明的君主而庆幸。
只是眼前这位被众星捧月的兴王,此时明显喝多了,整个人的笑脸充满着傻气。别说是帝王之气,哪怕王者之气都没有。
若帝国真落在这种人手里,或许帝国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乱子,但百姓的日子必定是越过越糟糕。
“你们是要造反了吗?这里是驸马府,今日兴王又在场,你一个小小的顺天府尹竟然胆敢闯进这里?”看到突然出现的顺天府尹宋澄,一个喝得有点多的官员站起来厉声指责道。
这个宴会场所很是热闹,原本很多人其实没有注意宋澄带着人闯进来,但此刻纷纷将目光聚集到宋澄身上。
宋澄的身份其实同样很好辨认,虽然现在大明王朝的官员呈年轻化趋势,但三品黑脸青年官员还是有着十分清晰的辨识度。
今日确实是一个好天气,春光落到宋澄的黑脸上,这张脸显得更加的铁面无私般。
“宋府尹,你这是何意?”
“宋大人,亦不瞧一瞧今日是什么日子!”
“今日如此盛会,你这是故意过来捣乱的吧?”
……
在场的官员和权贵看到带着一众捕快出现在这里的顺天府尹,自恃他们人多势众,加之兴王坐在这里,却是纷纷进行指责起来。
虽然宋澄是正三品的顺天府尹,但顺天府尹其实属于“地方官”,跟在场的正三品京官是云泥之别。
至于在场的勋贵更是没有将没有根基的宋澄放在眼里,现在出现扰了兴王的兴致,将来注定会被逐出朝堂。
正是如此,他们现在是有恃无恐,恨不得即刻联合将这个扰了他们兴致的黑脸青年撵出这座驸马府。
作为驸马府的主人,王增第一时间便已经注意到宋澄,而今日的王驸马显得格外的安静,甚至藏着一点心事。
面对一个小小的顺天府尹,他自然不放在眼里,正是困惑地上下打量胆敢扰乱母亲寿宴的宋澄,只是发现宋澄竟然望向了自己。
虽然宋澄很大可能是冲着自己而来,但自己行事历来小心谨慎,甚至锦衣卫和都察院都不晓得自己组织的存在,并不认为一个小小的顺天府衙能查到自己组织或自己的罪行。
宋澄面对周围的声音并没有理会,而是目光落向王增身上:“王驸马,还请跟本府尹返回顺天府衙一趟!”
捉驸马?
在场的人员听到宋澄是前来抓拿王增,顿时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虽然驸马都尉仅是从五品,但却是货真价实的皇亲,而作为地方官员的顺天府衙还真不敢抓驸马。
特别王增是出了名的贤者,而今又跟兴王朱祐杬明显往来密切,现在宋澄的做法简直是不可理喻。
“宋府尹,本驸马乃皇亲,你一个顺天府尹凭什么拘本驸马?”王增虽然知道宋澄得宠,但一副有恃无恐般反问道。
“顺天府衙掌管天下刑狱之事,你连这一点都不晓得吗?”宋澄蹙起眉头,显得十分有耐心地解释道。
靖远伯王宪站了出来,显得不以为然地道:“我二叔乃当朝驸马,本伯乃靖远伯,我劝你还是先惦量一下!”
“因王驸马所涉的案子过大,而今靖远伯亦得跟本府尹走一趟!”宋澄的目光落到叫嚣的王宪身上,显得就事论事地道。
啊?
在场的官员和权贵听到宋澄连靖远伯都要抓到顺天府衙,顿时震惊地瞪直了眼睛。
虽然早前王宪在十二营中任职被朱祐樘革除,但终究是堂堂的大明伯爵,而且还是跟新建伯王华唯二的文爵。
现在宋澄将王宪抓到顺天府衙,且不说王宪有没有犯错,一个小小正三品顺天府衙恐怕是装不下这尊大佛。
“荒谬!你一个小小的顺天府衙,当真以为想抓谁就抓谁吗?”礼部左侍郎丘濬重重一拍桌面,直接进行询问道。
宋澄自然认得礼部左侍郎丘濬,显得面无表情地道:“下官是奉旨办案!别说是伯爵,哪怕是兴王涉案,本官亦是照拘不误!”
这……
在听到宋澄这个清晰的表态后,在场的官员和权贵顿时面面相觑,而后则是纷纷扭头望向坐在上方的兴王朱祐杬。
朱祐杬在宋澄进来之前的心情都很好,亦是很喜欢这一种被众星捧月的宴会,但听到宋澄如此表态后,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
虽然他一直以谦逊的姿态面对自己的老师们,但这仅仅是生存的需要,并不是他真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现在宋澄如此公然轻视自己,心里却是暗暗决定,一旦自己将来继承大统,必定要让这个黑脸青年付出代价。
“当真是大言不惭!我乃东城兵马司指挥使赵和,只需要将我的兄弟叫齐到此,你谁都带不走!”一个身材结实的青年壮汉霍地站出来,显得针锋相对地道。
若是在其他时候,他一个小小的正六品指挥使自然不敢站出来跟堂堂的顺天府尹叫板,但在场比宋澄利害的大佬着实是太多了。
“好样的,即刻将东城兵马司的人通通叫来!”
“王府街还轮不到一个顺天府在此撒野,马上召集兵马司的人!”
“一个小小的顺天府尹竟然连兴王都敢拿,让兵马司的人前来围堵,一切由本侯担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