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玄妙全在自解?
王越并不是强人所难的性格,隐隐觉得东方无道所说并不无道理,而这红颜的提示其实已经很直白了。
朱祐樘隐隐感觉这“红颜”两字跟天机有关,临走前再度进行施压:“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如何替朕解忧,若是不然,恐怕真的要在这里呆一辈子了!”
不管这个老道长是真得修有所长,还是彻头彻尾的江湖骗子,而今自己需要的是实效,一个能够顺利让皇后或妃子为自己诞生子嗣的方法。
至于扶正张玉娇,由张玉娇替自己延续子嗣,这只能算是下下策。
且不说扶正张玉娇会令自己的处境变得危险重重,或许是史上第二位死于皇后之手的帝王,张玉娇所诞下的子嗣一旦交由文官教化,那么自己这些年的成果可能荡然无存。
太祖朱元璋八百贯砍头的铁律都能轻易更改,自己所制定的刁民册和金融牌照简直不值一提,甚至自己辛辛苦苦拨正回来的开中法亦会变成盐引法。
至于自己所提倡发展才是硬道理的大方针,恐怕被他们嗤之以鼻,文官集团或许能够用心赈灾,但绝对不愿意看到一个个丰衣足食的百姓。
“草民恭送陛下!”东方无道发现自己想要挤身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比想象中困难,显得苦涩地跪送道。
一行人离开了都察院大狱,外面的仪仗队在这里恭候。
从西苑过来其实挺近,只是皇帝出宫,自然是里三层外三层,整个西江米巷都不能有任何人走动。
朱祐樘来到自己的龙辇前,突然转身望向随行的王越:“王爱卿,你对此人怎么看?”
“从都察院调查所得,东方道确实有几分真本领,一些预测确实都能一一应验。只是此次的预测关乎国本,难保他是受人驱使,臣以为当慎之!”王越并不是一个轻易下结论的人,当即将自己的顾忌说出来。
“陛下,要不要兵部的夜部亦加入调查?”兵部尚书刘宣知道事情关乎重大,当即便压低声音认真询问。
只是此话一出,王越的眉头当即蹙起。
朱祐樘望了望左右,而后认真地告诫:“这里不比皇宫,当时隔墙有耳,夜部之事在外面今后不可提及。夜部不可介入刑事,此事由都察院负责即可!”
“遵旨!”刘宣知道自己的表现过度,当即便郑重地拱手。
朱祐樘想到刚刚所提及的大事,显得十分认真地叮嘱:“刘爱卿,虽然如今不清楚东方道是否是骗子,但刚刚所说并非不无道理。那件事情你要盯紧一点,亦可以动一点手段,务必要把握好此次良机!”
“臣领旨!”刘宣的脸色一正,当即便是表态道。
“陛下,虽尚未查实,但‘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红颜两字恐是天机,臣请陛下提防身边的女人!”王越看到朱祐樘要离开,亦是进行劝谏道。
朱祐樘苦笑地点了点头,在皇宫除了太监就是女人,压根做不到严防死守。
何况自己并不打算向老天妥协,今后只能更加卖力地播种,又怎么可能防得了自己床上的女人呢?
当晚,大战仍旧在持续,找来了又菜又贪玩的藩金铃。
他仍旧不相信作为堂堂的帝王,拥有万里锦绣河山,女人更是要多少有多少,结果要面临绝后的命运。
京城的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这座古城底下永远都是暗流涌起,各种明枪暗箭和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帝嗣劫,逢二后,张似秦,常从新。”
虽然东方无道被判处祸乱朝政关押在都察院的大狱中,但有关他事迹早已经传开,即便明令禁止的扶乩内容亦是人尽皆知。
若是其他道士还可以扣上江湖骗子的帽子,但东方无道已经成为京城第一神算,所以他的预测带着几分可信度。
特别是当今帝王登基已经将近四年,后宫的嫔妃更是不算少,但偏偏一直没有听闻哪位嫔妃肚子有动静。
“东方神仙哪可能出错,看来暴君是真要绝后了!”
“这是老天开眼,而今咱们是不是该多往兴王府走动了!”
“不然,皇后之位恐怕还得落到张家,咱们先巴结住张家!”
……
看到那个扶乩的预言是越演越烈,那些阴谋家再也坐不住了,已经重新制定方案,甚至决定进行新一轮的政治投机。
若是弘治执意不肯废后,那么帝位将会落到兴王头上。如果弘治选择废后,顺应天意而为,那么张家将会成为大明王朝最显赫的国戚。
大时雍坊,张府。
自从张玉娇没能从太子妃演变为皇后,张府渐渐被世人所遗忘。
只是谁能想到事情竟然峰回路转,不仅皇后的位置很可能重新落在张玉娇身上,而且下一任皇帝将由张皇后所出。
正是如此,随着东方无道的预言不断发酵,张府明显比早前热闹了不少,很多政客纷纷选择前来烧冷灶。
“程寺卿,有失远迎,罪过罪过!”张峦看到堂堂的太常寺卿程敏政造访,急忙从里面迎出来道。
程敏政暗自庆幸自己跟张峦的关系保持得不错,便是微笑地送礼道:“张大人,这是我跟丘侍郎的小小心意,还请过目!”
“你跟左宗伯太过客气了!来,先里面请,上好茶!”张峦显得客套地接过递过来的东西,而后十分热情地招待道。
程敏政接过管家送上来的茶盏,捏着茶盖子轻泼滚烫的茶水,同时观察着张峦的反应。
“请册封淑妃为后疏?”张峦看到疏中的封面,顿时惊讶地抬头望向程敏政。
程敏政轻呷一口茶水,显得认真地许诺:“张大人,只要您能听从我们的安排,我们保证将淑妃失去的皇后之位夺回来!若是您被封了伯爵,张延龄便是世子,便不需要被国子监强行派遣到海上,像张龄鹤公子那般死得不明不白。”
“这份礼老夫收下了!”张峦想到自己大儿子的遭遇顿时像被针扎了心脏般,显得义无反顾地表态道。
程敏政不仅感受到张峦的野心,而且意识到张峦对张鹤龄之死一直耿耿于怀,却是知晓这将是他们最重要的棋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