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现在已经临近春节,京城各个衙门几乎都没有什么事情,而地方官员更是打着各种名义进京。
站队,这是在任何时代都存在的政治现象。
那帮进京的官员像是要找奶喝的小羊羔般,却是纷纷涌向了朝廷重臣的府邸,其中不乏很多携带重礼的官员。
弘治元年是京察大年,而明年开春便是针对地方官员的外察,吏部要对年老、残疾、罢软不能任事及贪婪、酷暴、生事科敛害民者等官员进行免职。
原本很多地方官员并没有太当一回事,毕竟外察是时常出现的事情,但礼部公布恩科会试将会录取六百个名额后,简直像是丢下了一枚深海炸弹。
“本届恩科六百人?明年外察是要地方官员给新科进士腾位子啊!”
“这样不正好吗?那帮年老或不能任事的地方官员早就该进行免职了!”
“说到底还是咱们的皇帝圣明,亏那帮清流还反对恩科,要我说六百个可成定额!”
……
在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京城百姓针对朝廷加强外察和恩科六百个名额并没有异议,却是纷纷将矛头指向了天下的贪官污吏。
“哈哈……我们高中的概率大增!”
“别高兴太早,哪怕高中亦是只能出任知县!”
“实干兴邦,知县才是真正的实政,做知县有什么不好?”
……
京城备考的举子得知本届恩科竟然是六百个名额后,却是出现截然不同的反应,对这个消息像是嗅到了馅饼的味道般。
自从大家开始意识到朝廷越来越重视实务,特别翰林官没有以前那般风光,很多举子对于出任知县不再那般抗拒了。
特别在最新一期的《明》刊中,上面杜撰着宋朝一个海姓知县的事迹和宋慈的破案案例,正默默地激励着很多的年轻举子。
吏部尚书李裕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面对不断寻找关系上门的地方官员,却是通通将其拒之门外。
现在所拥的的权柄已经堪比首辅,他自然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地位,故而并不想为那丁点好处便自毁前途。
只是朝廷的争斗无处不在,明枪暗箭更是层出不穷。
紫禁城,乾清宫。
时间已经来到了年关,明天便是大年三十。由于现在的政务越来越少,且几乎不需要召见大臣,故而朱祐樘最近几天都在东暖阁办公。
说是办公,其实真正要处理的政务并不多,每日都有很多闲暇的时间,所以偶尔会将自己的女人叫过去搓麻将。
“这样吧!谁赢得最多,今晚朕便宠幸她!”
“真玩这么大吗?”
“君无戏言!”
朱祐樘知道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当即便开出赌注。
面对这个充满着诱惑性的赌注,三个女人都是摩拳擦掌,只是她们都忘记了一件事情。
“自摸!”朱祐樘的手气很好,而且头脑异常灵活,在最后一局中自摸,故而轻松赢下了三女。
在看到这个结果后,三女颇为无奈地交换一个眼色,却是暗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堂堂正正地拿下这个男人。
朱祐樘突然意识到自己虽然赢了,但似乎亦是输了,反倒今晚又得纠结是要小妖精、冰美人还是骑马。
“陛下,出事了!”郭镛拿着一份奏疏过来,显得小心翼翼地汇报。
两京十三省的官员纷纷送上来贺表,一份份马屁文章送到了朱祐樘这里。
朱祐樘对这些恭维之词已经免疫,却是懒得亲自进行翻看,所以将这一堆奏疏交给司礼监进行处理。
只是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这里面竟然夹带着一份弹劾的奏疏。
郭镛在看到这一份奏疏内容后,亦是知晓此次是要生起大风波,却是不敢耽搁,当即将这一份与众不同的“贺表”转呈朱祐樘。
朱祐樘倒不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在看到这是由工部员外郎阮耀递上来的奏疏,便猜到是一个不安分的中下层官员借递贺表的机会攻击朝廷重臣。
除了那些胡乱攀咬的科道言官,其实很多中下官员同样不安分,不仅喜欢对自己治国指手画脚,更是不惜攻击一些存在一定问题的重臣。
朱祐樘知道必定是攻击自己所倚重的大臣,只是看到矛头直指内阁首辅万安,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
万安现在已经是护皇派的标杆人物,一旦他真的倒下的话,虽然无法改变现在的朝局,但会在一定程度上打击到护皇党的士气。
只是自己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若是对方拿出真凭实据,自己亦是不好包庇万安,甚至要亲手除掉万安。
朱祐樘不知这小小的工部员外郎是舍生取义的直臣,还是某方势力的刀子,便认真地翻看这一份名为《乞惩奸邪疏》的奏疏。
在看完这一份奏疏的内容后,即便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脸的帝王,此刻他的脸色不由得变得凝重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