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来到剑室门口。
剑室里并不宽阔,也没有摆着什么其他东西,唯有些剑器或挂在墙上或放置在架上,而这些剑器隐隐散发着剑意,如流水般淌至盘膝居中的林溪知身上。
姜望在门口驻足,揖手见礼。
林溪知并未抬眸,说道:“澄知走远了?”
姜望微愣,然后嗯了一声。
林溪知这才抬眼看向他,起身很郑重回礼。
姜望有些受宠若惊。
林溪知道:“你已为大物,当得此礼,以后更要适应。”
姜望说道:“我与前辈之间,没必要如此,修为多高,我在您面前,仍是小辈。”
林溪知轻笑一声,走出剑室,在外殿落座,示意姜望坐于对面。
他伸手召来一壶酒,酒壶自斟。
姜望默默瞧着。
“其实我想了很久,事到如今,也觉得没必要再有欺瞒。”
姜望刚开了口,林溪知打断他,说道:“谢吾行能留在西覃,是好事,至少目前来说。”
“你无需多言,不论我猜中或猜错,我亦不想多言,反而你今日到来,我很高兴。”
姜望蹙眉道:“前辈是有事?”
林溪知端起酒盏,笑道:“何以见得?”
姜望也举起面前的酒盏相陪,说道:“是觉得前辈此时有些怪。”
林溪知抿了口酒,说道:“还是表现的太明显了么。”
姜望问道:“若非谢吾行及我的事,前辈为何事烦心?”
林溪知摇头道:“决非烦心,而是激动。”
姜望更不懂了,“这是何意?”
林溪知说道:“为毕生之念,今朝得偿所愿而激动。”
姜望挠头,说道:“前辈,咱还是明说吧,您毕生所念是......”
话刚出口,姜望忽地愣住。
要说起林剑神最想做的事,几乎天下皆知。
他啪的一声将酒盏放下,面露凝色说道:“裴剑圣也到了隋境?”
林溪知点头道:“要比菩提寺来得更早半日,所以不在磐门,已入了苦檀腹地。”
姜望说道:“国师应该会第一时间察觉,赶过去。”
林溪知说道:“国师赶过去是国师的事,并非我的事。”
姜望皱眉说道:“我不理解。”
林溪知笑道:“不知你是否有听闻,当年裴静石一剑定天下,让奈何海无妖敢嘶,让天下寂静无声,而我有幸目睹了那一剑,一朝堪悟溪河剑意,后来才被神都那位封为剑神。”
“我是隋人,但也敬重裴剑圣,夸张点说,没他就没现在的我,虽然当年未曾目睹那般场景,我依旧可以悟出自己的剑意,也能破入澡雪巅峰,却不能因此罔顾事实。”
“修行最怕的就是前面有壁,需得打破,才能更进一步。”
“我以前想着足够强了,就能去挑战裴剑圣,事实却非我所想,无关成败或生死,得出剑才行,拖得越久,前方的路就越难看清,剑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