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某座府邸。
四皇子陈重锦攥着手里的扳指,控制不住的直发抖。
“六百年的金丹啊,可疼死我了!”
在旁候着的宰相没忍住说道:“那殿下何必真的给他?”
陈重锦说道:“前面话都说出来了,他提出需要,我满足不了,岂非很没面子?”
宰相一时哑口无言。
您真可行啊。
“但一颗就算了,您怎么又说出事后再给的话?”
陈重锦说道:“那就要看他在垅蝉有什么样的表现了,我是没想到他居然时日无多,你觉得他是不是在骗我?”
宰相说道:“我需要查一下,若有此事,应该能查到。”
陈重锦点点头说道:“我也不需要他能活几百年,只要能活到我得偿所愿便行,此次是一场谋划,也是一次试探。”
“若是让我满意,我便依旧拉拢他,有此一事,他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我的阵营,六百年金丹而已,给就给了。”
“但如果他的表现让我很失望的话,一颗金丹让我能及时止损也值得,事后也不可能真的再给他金丹,甚至要让他付出我这颗金丹的代价,也未尝不可。”
宰相释然道:“原来如此,殿下实在英明。”
陈重锦说道:“燕惊堂从上庐出剑至苦檀,姜望能活着,便已证明了他的实力,我本意是想借着此事,试探他是否愿意帮我做事,并把他彻底绑在我的阵营里,现在出了些意外,我便需要得到有关姜望所有的一切,把他给我查的清清楚楚。”
宰相恭敬称是。
陈重锦再次说道:“原想着姜望一人便抵得过秋祭殿试三甲,暂时低调些也没什么所谓,现在看来,仍需动些心思,两个月前,他们入殿面圣,萧时年输给了游玄知,游玄知的名头自然更胜,他们仍在神都,而且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再接触虽然已经没什么问题,但我仍想先把目标放在萧时年身上。”
宰相皱眉说道:“那位可是一直没有跟游玄知和萧时年接触,反而往国师府跑得很勤,看来是更在意那个被国师破格收徒的陆秀秀。”
陈重锦说道:“神都谁人不知,陆秀秀黄庭里有妖狱,她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死,但国师会收她为徒,的确让人很意外,她要么待在国师府里,要么出行都与韩偃结伴,我实在没机会接触她。”
“而我大哥,因为有病,能够合情合理出入国师府,与其说在意陆秀秀,不如说在意陆秀秀的身份,毕竟韩偃那个人很难接触,冒出个跟国师关系很近的新人,他又正好有机会,自然比接触游玄知等人更重要。”
宰相笑着说道:“那位可是太子殿下,他什么都不做,要比做什么更讨喜,所谓做多错多,哪怕没有耀眼的功劳,但只要没有犯错,想把他扯下来就会有难度,可现在他既然想做什么,那对殿下而言,自然也算好事。”
陈重锦眯眼说道:“其实我以前一直很怀疑大哥是在装病,是为了让父皇更爱惜他,毕竟他的病很奇怪,甚至国师都无法看出病症,但又确实外在有体现,可要装病的话,能装这么久,不露丝毫破绽,不让人怀疑,那是相当有本事了。”
“到了今日,我很相信他是真的有病,是难以想象的一种怪病,若他也能像姜望一样,时日无多,我也就不必这么麻烦了,可他每次都快要死的样子,到现在却还活得好好的,真气人啊。”
陈重锦收起扳指,看着宰相说道:“目前把重点放在调查姜望和接触萧时年这两件事上,后者我亲自来做,反正我在人前就是个纨绔子弟,只是正常玩乐的接触,谁也说不出什么。”
他前面是觉得没必要,而且第一时间就去接触,难免被猜疑用意,何况假装很热情的接触别人,其实是很烦的,现在姜望那边出了点问题,殿试又已结束很久,他只能让自己麻烦一点了。
宰相说道:“我会尽快搜集姜望所有的事情。”
陈重锦摆摆手。
宰相告退。
苦檀上关郡上关城。
姜望收起扳指和金丹,他没再想有的没的,径直下得马车,朝着之前察觉到异样的地方走去。
在空无一人的街道里,拐角处有一家茶肆。
外面是破旧的,甚至门前遍布蜘蛛网,但茶肆里面却有很微弱的气息显露。
只有小鱼跟着姜望入茶肆,姚观海驾着马车停在茶肆门口,默默啃着馒头。
茶肆里面虽然没有花,却有着很浓郁的花香味,喝茶的位置是圆形矮桌台,外面摆着蒲团,围一圈,大多数都是又脏又乱,但有一处桌面是干净的,上面摆着茶具,单独有一盏茶放在边沿,微微冒着热气。
姜望皱眉打量着。
随后示意小鱼搬个干净的蒲团坐下,他则取出藤椅,目光注视着矮桌台后面有挂破旧帘子的小门,因地上红木板存在明显的脚印,而且很凌乱,像是来回走了很多次。
小鱼似是有话想说,但姜望提前摆了摆手。
待得茶已凉。
挂帘的门后有了动静。
小鱼第一时间投去目光,她有些谨慎的握住剑柄。
帘子被掀动,走出来一位中年男人。
相貌平平,穿着也很普通。
但姜望却没能看透他。
于是,心里便有了些好奇。
曾属于武朝的上关城,现坐落苦檀边界,城中百花开,唯茶肆有一人,姜望很好奇此人的身份。
而中年男人看着姜望却愣了很久。
直至姜望有些不自在,问道:“敢问阁下是?”
中年男人回神,又看了眼小鱼,说道:“在此种花赏花饮茶的人。”
姜望再问道:“您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