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润儿了,你弟弟现在我都三年没见人了,我那孙儿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
“儿孙自由儿孙福,该放手时须放手,不然何以成长?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就要明白自己承受的要比别人多的多,不经历些成长,何以应对四面的豺狼?”
攸宁闻言,擦下眼泪,哽咽道:“您说的这些女儿都明白,但但就是舍不得啊!”
众人看到这样也是无奈,但却无法子,只能寄希望于时间长了能好些吧!
攸宁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姬松和老尉迟丝毫没有国公爷的模样,靠着城垛喝着酒。
也不知老尉迟怎么地就从城墙上的一个洞口掏出来一瓶酒,姬松一闻,好家伙,还是醉仙楼的好酒。
二话不说就大口喝了一口,心疼的老尉迟连忙抢了过来。
“哎哎哎,你小子慢点喝!”
“这可是老子好不容易弄来的,可别一下子喝完了。”
抢过酒瓶,小心喝了一口,有赶忙藏在怀里,生怕被姬松给糟蹋了。
撇撇嘴,姬松不准备跟这个小气的计较。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完往事聊孩子,聊完孩子聊军中,聊完军中聊朝堂,最后竟然聊到了皇帝。
打量四周确定没人后,尉迟恭放下手中的戟,道:“现在没人能看懂陛下,连我们这些老人都不能。朝堂上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小子不是和房玄龄他们关系不错吗?怎么?现在闹翻了?”
姬松没有丝毫意外他会知道此事,朝堂上的人不是傻子,早就发现了姬松和两位当朝宰相的异常,好像防着他一样。
但房、杜二人不说,姬松又是不多说,众人也就只能猜测。
伸了伸懒腰,姬松没好气道:“我哪敢呐,人家是一人之上,万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我哪敢和他们顶缸?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歪了?”
但老尉迟和不信这套,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上你呢!”
姬松现在是他们这个小团体的顶梁柱,可不敢出什么大问题啊!这要是出事了,身后可是有着一大帮子人呢。
好似看出了老尉迟的担忧,姬松哂笑一声:“行了,你们啊,就将心放肚子里就是了,别瞎操心,都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不好好想着祸害小年轻,都想着什么呢?”
姬松看着老尉迟羡慕道:“当年我就羡慕那些年纪大的老人,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就算是去偷去抢,别人也只能干看着,还要担心对方突然倒下。”
“你们算是熬到头了,咱们这位陛下不是个绝情寡恩的君主。只要安守本分,看着这么些年的情分上,他是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
“当年的事就不提了,但咱们这位皇帝却是个爱惜羽毛的,说难听点就是好名声,希望在百年之后留下个好的名声。”
“所以啊,都把心放肚子吧!告诉那些人,别整日里有的没的,那位要是真的想要对付你们,还用耍这些手段?现在咱们越做越错,不做不错,都安心养老吧!”
“别到处搞事,搞得和受迫害妄想症一般,平白让人家怀疑你们。”
姬松的话让尉迟勐然一惊,直接站起来神情不定道:“你知道了?”
姬松翻个白眼,没好气道:“不是我知道了,而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就奇了怪了,你们在害怕什么?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以咱们这位陛下的心黑,要是真的想做什么,根本就不需要这样。我知道历史上的那些开国功臣的下场吓住你们了,但他们在死之前就没有你们的担忧吗?”
“我想是有的,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但那又如何?该死的一个没跑掉,不该死的一个没死!”
“所以啊,该干嘛就干嘛,好不容易活到不逾矩的年纪,不欺负欺负后辈倚老卖老一番小子们岂不是白活了?”
尉迟恭重新坐了下来,叹气道:“不担心能行吗?一大家子人都指望着我们这些老家伙。我都不敢相信等我们走后,孩子们会怎么样!”
他看向姬松,甚至有些哀求道:“在我走后,多帮帮你那些兄弟们吧!他们什么样子我这个当爹比谁都清楚,这些年要不是你在后面,他们怕是被人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
“老子这辈子除了杀敌打仗,没别的本事,但这点本事却不能让孩子们安然无恙。情分总有耗尽的一天,当那一天到来时,他们必然是应对不来的。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老子没本事为孩子们留下更多安身立命的东西,不像你,文,你在读书人中有着巨大的声望,只要不犯傻事,不管那个君王都不会轻易将你怎么样。财富方面就不说了,多到已经让你不在乎的地步了。武,你一身武艺在大唐是数一数二的,自己的孩子也教育的出色的很,至少在三代之内不要担心。”
姬松静静地听着老尉迟的自语,他知道这是这位老人最为脆弱的时候。刚强了一辈子的人,到最后却败在了儿孙身上,何其悲哉!
想了想,姬松还是决定打算给他透露一些东西,道:“分家吧!彻底的分,就和我姬氏一样!”
“分家?”
老尉迟一愣,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有些激动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姬松点点头:“是有些想法,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君王的心是无情的,或许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会对我们做什么,但后世君王呢?不见得还能容得下我们!”
“去明州,去登州,去那里重新建立分家!”
“等时机成熟之后,我姬松保证让他们安然无忧!”
尉迟恭炯炯有神地看着姬松,姬松也坦然对视。良久,尉迟恭笑道:“好,等回家就将他们兄弟都叫回来。”
“咱们,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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