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竹出去,姬松这才坐了下来。
冬!冬!冬!
他轻轻的扣着桌面,发出冬冬的响声。
武媚站在那里就像一只受伤的动物,虽然遍体鳞伤,但面对勐兽,却不曾后退半分。
不知过了多久,他好似自语道:“你可知道你再说什么?”
“我不管你心里有多委屈,有多愤恨,哪怕你恨不得杀了他们,但你给我记住。”
“你还小,人的一生很长,很长。不要轻易拿自己的一生去开玩笑,更不能用自己的一生去做一个不确定的赌博。”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啊!”
“你可知你今日的话只要传出去,会对你的人生产生多大的影响吗?”
“人言可畏啊!三人成虎,万言杀人。”
“你是个好姑娘,他们不值得你如此做。你要是愿意,本侯能让他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上。”
“但外伤好医,内伤难治啊!”
“你要是自己不能释怀,或者看开,就是将他们碎尸万段又能怎么样?”
武媚此时再也没有方才的倔强,听着眼前之人的话,她泪珠子就像不要钱一般往下掉。
姬松没有阻止她的发泄,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笑着说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受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姬松低头一看,哑然一笑。
你道如何?这小姑娘竟然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睡着了还不老实,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襟不撒手,就像一撒手自己就消失了似的。
“都进来吧!”
‘吱呀!’
大厅的门被打开,攸宁,姬母,小竹小莲都走了进来。
刚才姬松的暴怒让她们心中不安,要知道这么多年,不管发生多大的事,他都没有这么暴怒过。
但一个小姑娘却让他就像一个暴怒的狮子一般,那浑身的杀意,就是门外的亲兵都打一个寒颤,可见有多么吓人。
“夫君”
“嘘!”
姬松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小声点。
“这孩子心里很苦,更有滔天的怨恨。今日之事大家都不要再谈论了,要是让我知道随敢乱嚼舌根”
姬母看了看在儿怀中睡着的小姑娘,看到她紧皱的眉头,叹了口气。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攸宁,这事你吩咐下去,谁要是敢乱说,就别手软。”
姬母到底是经过乱世的人,知道人心的可怕。
能让松儿如此讳莫如深的闭口不言,想必在这孩子发生的事情不是什么平常的事。
“儿媳明白!”攸宁点头道。
姬松看了眼怀中的人儿,小声道:“我去送这孩子回去,你们不必等我了。”
说完就将她小心背了起来,让她的手放在自己身前。
走在无人的大街上,姬松心中百感交集,想到史书上那位女帝的杀伐手段,以及那狠辣的心,顿时有些理解了。
经历了如此种种,没有疯掉就已经是邀天之幸,最后还能控制住自己,成为千古唯一被史书承认的女帝,可见其心性是多么坚韧不拔!
上辈他的老家就在那位女帝陵寝的不远处,小时候每日起来都会看见那座埋葬她的土堆。
无字碑,无字碑,功过任凭后人说。
在晚年能有此胸襟的帝王能有几个?一座无字碑道尽了她的酸甜苦辣。
不,或许,在她的一生中就没有‘甜’这一个字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