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情。
海上的明月总是显得更大也更加近,没有了尘世喧闹,没有了任何干扰,看到它总是让人清净非常。
特别是清晨天麻麻亮的时候,明月高悬,而未出的太阳却已有冲破黑暗的预兆,日月同天的奇景马上要降临人世。
“都说月乃是天宫所在,有绝美的嫦娥,有玉兔,更无刚伐月桂。但这一切的美好却被书院打破。”
孙思邈看着天上越来越淡的明月,感慨道。
“有的却只是坑坑洼洼的的地表,和一半永昼,一半永夜的孤寂和荒凉。姬松,你打扰了世人对最美好事物的幻想啊!”
姬松静静地站在船头,任凭波涛拍打着船艏,就像是在听一首由自然演奏的绝美乐曲。
“世间的一切神秘和未知,都是由于无知而幻想的,当一切真相大白,人们或许失望,会不可置信。但事实就是事实,他不会因为你不愿承认就变成你想象的模样。”
“古时,因为野兽强大,不可战胜,所以就将他们当做图腾来崇拜。因为愚昧和对大自然的敬畏,所以就有了风神,雷神,雨神.........但当我们拥有的武器,打败了他们,它们就只能成为餐桌上的美食,和身上御寒的皮毛。”
“我们研究天为何下雨,为何打雷,又为何有风后,发现这不过是大自然的一种现象而已。在那个时候我们就会知道,这世上只有打破一个又一个未知,我们的文明才会进步,才会不断向前。而不是千年如一日的缓慢演化!”
孙思邈定定地看着即将消失的明月,以及马上要冲破海面,驱散一切黑暗的朝阳,突然有些兴意阑珊道:“因为你的存在,因为书院的存在,大唐就像是一辆狂飙的马车,每年都在大跨步前进,本来需要很久的变化,却在短短数十年内突飞猛进,这真的好嘛?”
“当年为你之事我走遍大江南北,深山老林,见过太多的东西。一条本来供养数村百姓的小河,因为地方大户要建立作坊就拦截河流,为此差点闹出人命。并且经过十余年的污染,原本清澈的河流已经变成了乌黑的污水,河里的鱼虾全死了,再也不能浇灌和引用。”
“这只是大唐先今的一个缩影,如此下去,生我养我的土地河流将会变成什么样子?老夫实在不敢想象。”
姬松一颤,环境污染啊,它还是来了!
任何事物的发展都伴随着其他事物的衰竭,这是不可避免的。后世那一到冬天的雾霾,各项重金属超标的土地和河流,这些都是工业发展带来的后果。
但那个时候国家根本就没有选择,不发展就得死,发展了还有机会治理,哪怕它的成本很大,但国家在这方面从不吝啬。
“停停吧,再看看,看的再清楚一些。我不知你为何有一种紧迫感。但任何事情都是欲速则不达,越快就越容易留下隐患。”
姬松沉默不语,他当然清楚这些,但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再想停下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既得利益者会将他撕成碎片,这是在和所有人为敌啊!
“再等等,再等等.......”姬松喃喃道。
终于,朝阳冲破的层层阻碍,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冉冉升起,就像是天帝凌天,为我独尊。世间的一切魑魅魍魉都在大日下隐退或灰飞烟灭。
他突然一怔,他觉得不就是大势吗?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明白了,哈哈哈哈!”
姬松突然放声大笑,一旁的孙思邈先是疑惑,但看到姬松脸上自信的面容,他也笑了起来。他知道姬松找到了办法,至于是什么他没问,他相信姬松,就是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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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姬松远走海外的时候,攸宁一行人终于跨过数百里海峡来到了夷州。
鸡笼城,鸡笼港,今日港口来了不少人,领头的就是现在的南海无冕之王,姬氏嫡长子,未来大唐唯一传国侯-好畤候的继承人,姬润,姬子梁和大唐长公主李妤。
“娘,奶奶怎么还没来啊!”
李妤牵着一个三十岁大的南海,长得粉雕玉琢,可爱至极。他就是姬氏嫡长孙,姬烁。
他们来夷州不过一到一年时间,孩子已经有了一些模糊的记忆,加上昨晚李妤高兴地告诉他,这孩子就一直记得。在他模糊的记忆里确实有一个慈祥的人经常抱着自己。
“奶奶马上就到了,待会儿来了要记得叫奶奶,知道吗?”李妤叮嘱道。
“知道了娘!”小家伙重重点头脆声道。
“孩子还这么小,他哪还记得母亲?”姬润不满道。
“怎么就不记得了?我家孩儿可聪明了,你说是不是啊,烁儿?”
看着儿子快要皱成苦瓜的小脸,姬润顿时就笑了,摸着他的头顶道:“没事的,奶奶从小就最疼你了,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小家伙闻言好似松了口气一般,看的姬润也哀叹不已,该死的皇家教育!
这孩子从小就聪慧,加上他娘从会说话开始就有意无意教授一些皇家的东西,就显得老成了许多,和其他孩子相比,完全没有半点这个年纪的顽皮和天真。
但他知道这件事他阻止不了,就连爹也不会阻止,这是皇家对姬氏的未来的改造,也是在给好畤候一脉套上枷锁,这本就是好畤候一脉存在的意义!
“来了!”
就在这时,姬润从望远镜上看到了三艘巨舰朝这边驶来,那高高飘扬的姬字旗帜还没有人敢在南海东海地界上假冒。
“走,去迎接你奶奶去喽!”
姬润趁李妤不注意,一把将儿子抱起垮在自己脖子上,在儿子惊呼和笑声中朝前跑去。
“姬润,你..........”李妤气急,但又好笑不已。
“不是妾身不想我们孩子无忧无虑的成长,但母后说的对,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船上,攸宁带着李李厥站在船头,看着码头上的人群,也兴奋不已。
“行了,别苦着脸了,你先生也是担心你的安全。再说了,就算你先生答应,你父....爹也不会答应的,那些人你先生可指挥不动!”
看着一旁愁眉苦脸的李厥,攸宁就好笑,自从知道自家先生将自己撇到这里,自己则带人跑路后,这小子就没个笑脸,好似所有都欠他钱一样。
“我不服,凭什么姬浩可以去,我不可以?先生偏心!哼!”李厥正是处于叛逆期的少年,哪有那么容易安抚?这段时间她可没少安慰,但没用啊!
“你啊!”
攸宁也是无奈了,好在马上就要到岸上了,有他大姐在,自有人管教。
哐!
一声撞击声响起,鸡笼港是深水港,就算船只巨大,但停靠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