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的日子,得是每月初一或十五,将未经人事的童男,拿纯阳体嫁给女魃,送到鲁山脚下女魃庙献祭,便可保佑一方祈福降雨。明儿便是初一,倘若你们还想自家男丁活命,便趁早把新嫁郎送到木兰山外的鲁山脚下。
贫道左眼能通阴阳,可代为引路,做礼官。”
一群人大骇,互相推攘之间,又想捐钱买命。
这北山附近只有个小村子,没几个年轻人,关键是,谁舍得让自家男娃去丧命啊?
话又说回来,这种以身殉魃,保佑一方的事,应该是城中权重来主持,就算世家门阀清高,那几十年前的郑老太爷不就开了先例吗?
虽说当时可能是献祭错了男女,惹恼了女魃,酿成郑太姥守寡多年的惨案,但初衷是好的。
高长恭听罢后,顺面盔底下,闷声嗤出一句:
“荒谬!本王从未见过鬼神,更未见过新郎出嫁,你这妖道公然在此妖言惑众,视规矩理法何在?”
原本乱糟糟、无头苍蝇一般的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喝斥,旋即挺身冲出来个鬼面男子。
他穿着红袍窄袖,双手戴鱼鳞护腕,那身毫无花纹的粗粝布料并不名贵,但光凭他那优越独绝的个头儿,在人堆里便是冒尖儿的存在。
高长恭那张标志性的鬼面,自洛阳之战后便遐迩所闻,在齐国是未见其人也知其名的程度。
那位村长赶忙,携众人躬身作揖道:
“草民拜见兰陵王!”
原本在瞧热闹的元无忧,此刻也收敛容色,整肃衣冠站到四侄子身旁。
郑表姑无需对他跪拜,而那位常半仙也没拜。
也有围观者拜完他后,竟然劝他道,
“兰陵王有所不知!此地真有妖孽住在溶洞,好几十年了,否则如何解释这些惨不忍睹的命案啊?”
“倘若您不信,不如就把命案的凶手找出来,把妖孽的溶洞铲平!”
听得后面这句带刺的附和,鬼面男子黑曜石一般的瞳子倏地一转,“放肆!”
元无忧也拂袖斥道:
“刚才是谁拱火的?给本姑姑站出来!”
瞧见木兰城的郑姑姑挺身护侄子,原本七嘴八舌的众人,顷刻间便鸦雀无声。
随后、只听见一声凄然喊痛,打破了静默!
元无忧抬手制止众人后,冷眼看向了,刚放开鲜卑少年手腕的常半仙。
她大步上前,一把将少年带到自己身后,英气的眉眼因目光斜睨,而颇显咄咄逼人。
“道长这是作何?”
常半仙瞥了眼郑姑娘身后,戴木制面具的小石头,道:
“此人身带煞气,绝非本地人士,又缺了一魂一魄,少根灵窍筋,用他献祭最为合适。”
这人上来就要害小石头,有什么深仇大恨?元无忧太熟悉这种感觉了,他怕是要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