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掀营帐的帘,元无忧差点儿被酒气顶出去!
往里头一看,她更想吐血了——
空荡荡的营帐内,正中摆了两张拼合的木榻。
红衣白腿的高延宗此刻正斜卧在榻上,怀里搂着个身姿曼妙、只穿了裲裆和长裙的小娇娘。
男子身披的艳红色军服衣襟大敞,坦露着玉肌起伏的白嫩胸膛,衣摆也只到大腿根,晾着伤疤新鲜的两条直挺地长腿。
而甄壮士也光个膀子,背影雄壮地盘腿坐他对面儿,手底下摆弄着几罐东倒西歪的酒坛子。
这一幕仅仅出现了仨人,给她带来的视觉冲击力无法言喻。
元无忧只觉血灌瞳仁,想给这俩人扔出去。
“——高!延!宗!!”
小表姑一进门,那一字一顿的怒吼由远及近。
屋里酒气熏天,喊声震耳欲聋。
眼瞧着那身水兰色大袖襦裙由远及近,头顶双垂环髻的小表姑俏脸愠怒,叉着细窄的腰肢,作势要过来提耳朵,拎领子的数落他!
这边娃娃脸的美貌侄子,正一只手臂托着头,满头乌黑亮丽的青丝,随意地垂在肩头身后,已是双颊微醺酡红,闻言缓缓睁开了桃花眼。
“呵、来捉高延宗的奸了?”
有这么一句,就给此次事件定性了。
甄壮士跟那娇娘顿时一慌,一个连忙挺直了身板,一个迅速将纤白的双臂环抱香肩,低下小脸儿望着身侧的安德王。
俩人郎情妾意的四目相对,倒是高延宗眯着桃花眼洒然一笑,把搁在女子小蛮腰上的手收紧了,指尖几乎戳到她那露在外头的雪腻肚脐。
这一幕落在元无忧眼里,只是心里骤然一空,仿佛抽离了什么,随即翻涌上来的便是膈应。
她从来都知道,高延宗不似高长恭,他本身就是风流多情之人,若没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哪会练的那么骚情赋骨、信手拈来?
所以她缓了缓语气,冷声道:
“你上午刚受伤,伤口还没愈合怎能饮酒?”
男子听了这句,浅褐色眼眸中的醉意都清亮了几分,但呈现出的深邃复杂,却令人不解。
“你凭什么…对我兴师问罪?”
他天生低沉磁性的嗓音,沾了酒气更为感性。
元无忧虽然没见过五侄子醉酒,但也知道他不是真醉,分明在借酒气黏牙撒泼!
“凭我在医治你!凭你因为我受的伤!”
元无忧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不对劲!这一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怎会突然对她形同陌路?
高延宗听罢,只是将眼皮一翻,轻描淡写的讥笑了声,不置一言。
这种时候,就瞧出猛汉柔情甄壮士,心思细腻的一面了。
只见他一撩满脸的头发,冲小表姑露出粉嘟嘟的嘴唇、笑出了雪白齐整的大板牙。
“姑姑莫怪五哥,酒是我喝的!他心情不佳,叫我来喝给他看的。”
高延宗怀里的娇娘这才知道,面前这位来势汹汹的负剑少女还是个大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