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安德王一声喝令,少年被迫抬起脸来。灿烂的骄阳,打在他被红胎记铺了大半的脸上,妖冶的朱砂都未能削减、他眼里半分的凶光。
这双幽邃的眼珠子像极了盯住猎物的狼,凶残狠厉到连元无忧都暗自惊惧了一刹,只恐他随时要挣脱几个甲胄大汉的钳制,扑出来撕人。
高延宗一看这疯狗扑错了人,连忙把着小姑姑手腕,将人往后拽了两步,忙道:
“这恶犬疯了,你小心别被咬了。不若还是把他就地处决,也算为民除害了吧?”
这小子落到如此处境,居然也毫无惧意,甚至还有空手,搂紧怀里一个灰毛的小肉团?
而一直骂骂咧咧的褐发少年,刚才还拿烟熏着了似的嗓子,嘴里全是问候高家祖宗,在瞧见头顶不是活阎王高延宗,而换了个黑衫冷艳的少年时,愣了一下。
他与头顶这位“男生女相”的家伙四目相对,被其带着冷嘲之意的双凤眼瞪了一下后,憋不住嗤笑:“让这***宰了人狼王一家子,要给壮*补**挨*的小**就是你吧?谁好小子给人**?”
好个弱水百灵鸟,说这句话掺杂着满满的蜀地方言和口音,估计除了她这位西北女可汗,在场没啥人能听明白。
元无忧都听愣了,刚才一对视,她还以为这狂徒认出她了,没成想他误会了自己跟高延宗?
她敏锐的抓住了话里的重点,连忙侧头去问高延宗,“这小子说什么狼王一家子?给谁补身体啊?”
却正瞧见五侄子红了耳根,裂了眼跪在地下的疯狗,显然也听懂了。
无视小表姑的发问,高延宗垂下眼睑,指着他鼻子厉声喝道:
“混小子你住嘴!今日是本王的姑姑射箭救了你狗命,正好她也是华胥来的,以后你的命便是她的了。”
“你凭个**把劳资豁出去了?这**是个幺妹?”
一听自己的命,就这么交代给别人了,他又开始奋力挣扎!等高延宗那最后一句入耳,这狂徒猛地抬起了、打乱了朱砂的脸,正眼去瞧那位同是华胥来的“姑姑”。
这一刻,他眼都直了。
小姑姑年纪不大,稚气未脱的娃娃脸儿上,嵌着娇艳欲滴的五官,眼鼻嘴儿都粉雕玉琢的,可又因神情寡淡,而显得容颜清艳。
仰望着她的疯狗少年,跪姿渐渐庄重虔诚。
居高临下的她,如晶石一般的瞳子微转,冷凉的目光恩赐一般,砸在他脸上:
“尔唤何名?”
这位华胥小姑姑,莫名的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昔日犀甲黑袍的红脸可汗,威严霸道,也是这般居高临下、目中无人的俯视姿态。
只是实话实说,她比那华胥女可汗巴适多了。
于是这狂徒盯着她的脸,就是一句蜀地口音浓重的:“你啷个长得楞个好看诶!比华胥丑国主还巴适,咋想不开来这里,给*男人当**?”
元无忧:……谢谢,丑国主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