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对不起,我不是不爱你,只是我没定力,弄假成真……”
鬼面男子缓缓摇头,声音镇定,冷漠。
“我知道你最爱我,比对宇文怀璧爱,你能克制自己,不打破我的坚守,一如既往的爱我,我知道你不是昏君。而你和五弟始于体肤之欲,保护欲,我却不希望你们仅此而已。他拿你当家人了才会依赖你,我能想象到他有多自责,他当众不给你面子是在回避!所以,我想成全你们。”
听罢,元无忧摇头苦笑,“你们真不愧是哥俩,说的话都那么相似。都为了彼此把我推来推去的,可我不是物件!”
高长恭毕竟是高长恭,情绪稳定,即便发生了这些事还是很冷静,只是在元无忧面前,恢复了昔日初见时,他那种目空一切的骄傲。
“你不是物件,你是华胥国主啊,两国干戈未平,怎谈儿女情长?我高长恭就是因为懂事,才坦然面对。我们的爱情轰轰烈烈,我知道你不是不爱我了,只是不能在一起了,既然如此…”他垂在身侧的手暗自攥成拳头,接下来想说的话太艰难,他一咬牙,一狠心道:
“就让高延宗替我,和你继续吧。”
元无忧啧声摇头,
“高长恭你什么时候疯的?前面还在劝我以大局为重,后面就把别人推我怀里了?既然你们兄弟这么谦让,那我就遂了你们的愿,一个都不要了!”
顿了顿,这姑娘的琥珀凤眸骤然一冷。
在鬼面男子黑亮凤眸的注视中,她不复刚才的笑意柔和,而是眉眼锋利,眼神阴鸷,语气都平静中难掩冷厉:
“正好,孤与兰陵王的庚帖未下,有元太姥在此作见证,那今日便昭告天下吧,绝非华胥国主悔婚,而是孤赴约了,你拒婚了。”
说罢,她腰身一拧,迈步离开,那决然的背影别提多洒脱了。
高长恭站在原地,鬼面底下那双黝黑凤眸倏然有些湿润。
待她的背影消失在草坡的尽头,奔向灿烂的太阳光里去,藏在不远处树背后的高延宗,缓缓从树冠阴影底下的出来,走近兄长。
望着兄长呆呆望着她背影的神情,高延宗叹了口气,
“四哥何必跟她撕破脸?我说过的,我对她没到情根深种的地步,我只是想纠缠她,替哥哥和大齐…哥,你当真舍得放虎归山吗?”
高长恭回头,从鬼面底下传出一声轻笑,拍了拍高延宗的肩膀。
“她不是无情之人,我也想替弟弟讨回公道不是么,可是,她应该回华胥去的。”
“兄长,等着做皇后吧。”
高长恭眼神意外,“嗯?此言何意?”
“自古史书上的农民起义,皇亲帝胄有一万个理由颠覆政权,而世人眼里争议最小,动力最大的,就是为情。浅水困不住应龙,此一举放虎归山,逼女帝为后,她必反周。”
高长恭自嘲一笑,“宇文怀璧是她通房,又对她痴情多年,她不舍得。”
“宇文怀璧是有野心的傀儡,他想要真正把权柄握在自己手里,就得勾引华胥女帝,逼她助自己反权臣,宇文怀璧才会坐收渔利。”
高延宗忽然扑到高长恭怀里,抱住兄长的腰身,高长恭被他这突然的撒娇架势、给惊的身形一僵,随后无奈地捂住弟弟后脑。
高延宗窝在兄长颈窝轻声道,
“我一定会让兄长成为华胥国父,哥哥请信我,我一定会的。”
高长恭叹了口气,“我不想做皇后,我想要后方安稳,想要家人健康平安,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省点心。”